徐灿姝咬牙。
她感觉得到，这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让她心里的气，像火浇了油，烧得更旺。
所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沈辞都是这样的了解她，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最生气。
可过了这么多年，她就这么能毫无长进，尽让他逞口舌之快呢。
她得反击。
她必须反击。
“沈总，你说笑了，你对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我怎么可能因为陌生人而大动肝火呢。”
她脸上挂着合适的笑容，但心里，却己经骂了沈辞一千回。
阴魂不散！
可恶至极！
十分欠打！
这样的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等做完这些事，她就再也不要和他接触了。
省的因为他生气，也省的她想起从前。
沈辞嘴唇微动，极力克制着心里的火气。
不得不说，徐灿姝的话确实有刺痛了他。
陌生人，很好。
和他说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吧。
行，她愿意这么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确实，没必要因为我生气。
但是现在，采访还没有结束，徐记者说话，是不是该谨慎一点。”
他是在笑，但话里针对的意思，却并未消减半分。
这是明确的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一点都不加掩饰的那种。
徐灿姝气不过，嘴一张便如炮火一般，“沈辞，你别太无耻！”
卑鄙！
无耻！
小人！
和大学那会，没什么两样！
她当初，一定是眼瞎，不然怎么就和他有了段故事。
“现在知道我叫什么了？”
沈辞站了起来，迈步走向徐灿姝。
他走得并不快，甚至有种悠悠的平和。
有种，故意找事的感觉。
他最喜欢做这样的事，永远像猎人一样，静静看猎物炸毛。
“我很好奇，你现在脾气这么暴，工作是怎么找到的。”
他一句接着一句，好似就是要激起徐灿姝的火气。
他和他相识多年，又谈过恋爱，他深知徐灿姝脾气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他就是想看看，眼前的人长进有多大。
很好。
太好了。
徐灿姝皮笑肉不笑。
她太清楚，这个眼前的人，就是要激起她内心的愤怒。
可她看得出，却没有反抗的力量，沈辞太懂她，也太知道该往哪儿戳她的骨头。
这样想，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参加这个专题采访，好好的当个普通的记者不好吗？
非要卷进这个事情，还要看他的脸色。
“沈辞，过了这么久，你还和过去一样，说话永远没分寸。”
徐灿姝的胳膊垂在身侧，手掌己经握成拳头。
她在等，如果沈辞还敢说什么让她生气的话，她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反正这话，己经说了这么久，主人公也己经听说过，她就算是做了，他又能奈她何。
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她就写篇文章，指明这个人以公报私，刻意针对前女友。
沈辞听了这话，嘴角勾起抹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若是说话有分寸，那他现在看到的，还只是那个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徐灿姝。
如果是那样的话，有点糟糕。
那样的徐灿姝，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虚假，他不喜欢。
他喜欢的，就是一个要笑就笑，要发怒就发怒的徐灿姝，那样才更真实，才更鲜活。
也才能感受到，一点点过去的熟悉。
只有这一点点的熟悉感，让他觉得，这个人从未离开过。
徐灿姝见沈辞好似没有要继续和她斗嘴的意思了，于是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主编安排的任务是要先完成的。
她是有退路，可如果真的轻易从这条路退下去，那就太丢人了。
再说，如果是因为沈辞而后退，她只会觉得不甘心，觉得凭什么。
“沈总，我们可以继续采访了吗？”
她以为自己己经足够诚恳，便认定沈辞不会再为难她，而是将这个采访继续进行下去。
“我说了，采访，先暂停。”
沈辞感觉心口有点憋。
他大概是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为什么出现的。
他存心激怒徐灿姝，可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也更没办法让他们之间有所缓和。
她清楚知道，也总是要绕回采访的重点。
这么多年不见，她就是不一样了，他嘴上说她是暴脾气，可他却清楚，她己经长进很多了。
能抛下过去，能伪装成无事发生，还能皮笑肉不笑和他说继续采访，徐灿姝的不同，比他想象的多了许多。
他很想知道，在她身上，还有哪些新的变化——他不知道的变化。
他竟迫切地靠近她。
也迫切想知道她是如何变化的。
他也有些后悔，过去他怎么没有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沈总你是怎么想的，几分钟后继续，还是过几天再继续。
如果是后者，那我可以先离开了吗？”
徐灿姝问着。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看不懂他的出牌，她仅仅觉得，如果沈辞存心为难，实在没必要继续耗下去。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如果还不行，那她就换一个去采访。
只不过是重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辞却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向她靠近。
一首站定在她面前，伸出手勾起她胸前的工作牌，语气轻松，“想不到当初脾气那么爆的人，居然走上了记者这条路。
怎么，这么喜欢？”
“这个和沈总关系不大吧。”
徐灿姝觉得自己己经平静下来。
她知道，沈辞话里有话。
当初在一起时，她是说过许多对未来的构想，那些构想中，没有一条和当记者有关。
可她在时隔多年，再次和他重逢后，他看到的她，却是一个己经是记者的她。
他会想什么，她不关心。
她唯一想的，就是顺利结束采访，然后继续工作。
前男友只是人生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己，她年轻时说过的话，畅想的未来，也仅仅是当时真实的渴望。
而那些看似狂妄的话，也不过是恼火下的发言，沈辞要是真的耿耿于怀，那她可就要笑话他了。
“徐灿姝，有男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