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水在舌尖蔓延……
祝卿安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夸奖道:“世子剥的葡萄真甜。”
“胡说。”
谢淮序听着耳尖发红。
演得有些过了。
他看着她的模样,心想。
像是验证一般,又将手中剩下的半颗葡萄塞进了口中。
他细细咀嚼,好像确实挺甜的。
“哐啷!”有银箸砸在瓷盘上,发出的一声脆响。
祝卿安辨着声音的方向,便知是方才等着看她笑话的人。
余光里,祝落衡看着他们,表情错愕。
“啧啧,这可真是让人没眼看啊!”有人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说道。
“瞧瞧她那副狐媚样儿,简直就是勾栏做派!”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咱们哪家的夫人不是端庄贤淑的?”还有人摇着头,叹息连连,“哪里会有像她这样指使郎君服侍自己的女子哟!世风日下啊!”
哼!
我让他服侍的地方还多着呢!
祝卿安坐得四平八稳,转头对上谢淮序,弯着眉眼,
“世子,我还要……”
阳光洒下来,她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碎光,让人不忍拒绝。
谢淮序:“……”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是句句没落下,他方才还想如何替她解围。
也罢。
如果这样能让她开心点,那便随她吧。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剥起葡萄来,别有一番美感。
祝卿安单手托腮,欣赏着那双手,然后看着那手捻着葡萄递到她唇边来,她张口咬住。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谢将军……”
“能嫁给他,真是福气!”
祝卿安:“……”
就……很离谱。
离了个大谱!
祝卿安上下打量着那些人,在脑袋上轻点了两下,轻飘飘地回了句,
“这福气给你们,你们也接不住!”
谢淮序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依旧安静地剥着葡萄。
众人看向祝卿安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小声嘀咕:
“你们听听,她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另有人略微一沉思,“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与此同时,一些妇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旁的男人身上,那眼神之中满是嫌弃。
被注视的男人们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别这样看我,你要是有人家夫人貌美,我也这样待你!”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青春貌美?也没见你有多体贴!”
“本来装恩爱就累,还要在这受这窝囊气!”
“你不是最温柔贤淑吗?怎么这就原形毕露了?”
……
方才端王睿王两夫妻沆瀣一气编排祝卿安,瞬间起了内讧,气得坐不住,桌椅发出一些不和谐的摩擦声。
这些人大多是貌合神离,就像越国公和王夫人一样,光是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是用了半生的力气。
嘲讽就像回旋镖,镖镖致命。
祝卿安听着,心里畅快多了。
巴掌得扇在自己脸上,才知道疼。
谢淮序剥葡萄的速度慢了下来,听着周围不少夫妻不顾体面,低声抱怨,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一股讥讽。
坐在高位的人在看戏,眼见着剧情往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不得不出来制止。
皇后拿帕子掩唇,轻咳一声,
“今日真是热闹,诸位有什么开心事,也说来予本宫听听?”
话音一落,席间霎时一片安静。
“皇上,谢将军夫妻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呢。”丽妃擅昆曲,嗓音动听,宛如天籁。
皇上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缓声道:“谢爱卿一心为国尽忠职守,立下赫赫战功。而今夫妻美满,倒也不枉朕对他的一番殷切期望与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