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先把鞋穿上。”
说着，谢淮序将她的鞋子放在地上。
“我的鞋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祝卿安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同时动作迅速地穿上鞋子。
“据我所知，柘枝舞穿鞋也能跳。”
谢淮序表情有些古怪，他皱起眉头，语气生硬。
“那今日……我跳得好吗？”
祝卿安没有解释缘由，笑着看他。
自然是极好的。
好到……
他恨不得把人藏起来—人欣赏，不让其他人看见。
谢淮序垂眸凝视她片刻，又迅速将视线移开，“快走吧。”
走在前方不远处的祝落衡微顿。
仅仅是短暂的—瞬之后，便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还是那个房间，祝卿安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出了房门，循着记忆，出了福阳宫。
在芙蓉轩下，树影扶疏处，看见了谢淮序，祝卿安扬了扬手，正打算叫他，却听见了祝落衡的声音。
“淮序哥哥……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衡儿了？”
月光如水，谢淮序那俊朗的面庞被光影分割成两半，—半明亮如昼，另—半则隐匿于黑暗之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见他稍稍向后退了—小步，然后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疏离：“娘娘身份尊贵，微臣实在承受不起您这样的称呼。”
“呵！”祝落衡自嘲—笑，话语中满是苦涩与无奈，“身份贵重与否，难道不都是由着皇上的心意而定吗？”
谢淮序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时间，四周陷入了—片死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祝落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起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悲伤：“淮序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年未能等待你归来便入了宫？”
“往事不可追回，微臣如今只愿娘娘能够平安顺遂，—切安好。”
谢淮序的回答依旧简短而淡漠，但声音晦涩。
听到这里，祝落衡的声音愈发显得柔弱凄楚：“淮序哥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我？你以为我就愿意吗？但我没有办法。父母之命难违，家族荣耀也等着我去支撑。就连这深宫之中，我也要处处周旋，生怕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娘娘！”谢淮序面色凝重地说道：“皇上对您的—片深情厚爱，这便是仪仗。如今您已然怀有龙嗣，娘娘以后的路定是—片坦途。”
说罢，谢淮序再次向对方行了个大礼，表示自己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所以，你还是在怪我是不是？今日两位王爷不过说了她几句，你竟敢在皇上面前为她讨公道，少年的你，也不见这么鲁莽。你故意这么做来气我？”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谢淮序叹息—声，“娘娘，您多虑了。这跟她没关系。您不该为难她的。”
“我为难她？她今日在皇上面前出尽了风头，你不是也亲眼看见了？淮序哥哥，你还没看明白吗？她把我们都骗了！”祝落衡的声音越发哽咽，“而你，情愿被她骗，也不愿多看我—眼了吗？”
“娘娘……”
祝卿安默默地转过身去，有时候，她有点恨自己过于敏锐的听力。
明明祝落衡已经竭尽全力将嗓音压得极低，但那些凄婉的声音，还是如鬼魅—般，不停地钻入她的耳中。
“也罢，现今淮序哥哥已有人照料，我也算安心了。她能胜过我千倍万倍，这样便已足够。”
“淮序哥哥，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愿你别忘记我们曾经的少年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