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玉卿周仕璋的其他类型小说《冲喜成功被下堂?陛下你自求多福宋玉卿周仕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水晶葡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凤冠霞帔,翟衣冠冕......整个坤宁宫上下装饰的熠熠生辉,一派迎接新婚之态。而四处的装横,无一处不见其主人的用心。宋玉卿看着眼见的一切,目眦欲裂,胸口冒着极度的酸胀与痛苦,看着眼前试穿这皇后婚服的女人,以及她身边和他一样穿着皇帝喜服的李彻。李彻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下,随即又道,“卿卿,你怎么来了?”宋玉卿看着李彻身上的喜服,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喉头干涩到腥甜:“李彻,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后吗?这是什么?”宋玉卿的声音带着绵软无力,又有点自嘲地意味,眼睛望着他,又似笑又似哭。李彻贵为帝王,第一次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他面露出铁青色,“卿卿,你刚大病痊愈,朕让人送你回宫,这些事情朕日后会跟你解释......”眼见李彻的手要...
《冲喜成功被下堂?陛下你自求多福宋玉卿周仕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凤冠霞帔,翟衣冠冕......
整个坤宁宫上下装饰的熠熠生辉,一派迎接新婚之态。
而四处的装横,无一处不见其主人的用心。
宋玉卿看着眼见的一切,目眦欲裂,胸口冒着极度的酸胀与痛苦,看着眼前试穿这皇后婚服的女人,以及她身边和他一样穿着皇帝喜服的李彻。
李彻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下,随即又道,“卿卿,你怎么来了?”
宋玉卿看着李彻身上的喜服,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喉头干涩到腥甜:
“李彻,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后吗?这是什么?”
宋玉卿的声音带着绵软无力,又有点自嘲地意味,眼睛望着他,又似笑又似哭。
李彻贵为帝王,第一次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他面露出铁青色,“卿卿,你刚大病痊愈,朕让人送你回宫,这些事情朕日后会跟你解释......”
眼见李彻的手要拉上来,宋玉卿率先将他甩开。
宋玉卿感觉自己一阵耳鸣,艰难地呼吸了两声,“他们为什么叫她做皇后......”
李彻面色肃冷。
而一旁那穿着翟衣的高贵女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宋玉卿。
“宋姑娘?”她像是早就认识宋玉卿一般,“我知道你,陛下这些年多亏你为他出生入死,听闻你为了救陛下被俘,深受重伤,已经不能延绵子嗣。”
宋玉卿听着女人慢条斯理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她那带着施舍般的声音道,“我感激你的忠心,看在你侍奉多年的份上,我已经与陛下商议,赐你妃位。不过需要等七日之后,因为再过六日便是我与陛下的大喜。”
大喜......
宋玉卿整个身形一晃,脸色迅速可见的苍白,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李彻上前想要抚宋玉卿。
宋玉卿直接往后躲了两步。
李彻看着自己空了的手。
“李彻,这是真的吗?”
她的语气无悲无喜。
李彻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神情依旧坚毅,一如这些年为他出身入死一样,她只要一个答案。
他声音微哑,“朕与澜儿是先帝赐下的婚约......不过卿卿,朕不会亏待你的,待你病好后封你为贵妃,仅此与后位。”
“仅此后位......”宋玉卿顿然一笑。
想她在李彻被废后,嫁于他冲喜。
后来知道他的志向,她鼎力相助。
她奉他为明主,为夫君。
那日她为救他,主动被俘,而他也抱着她说,“卿卿,等我回来,等我成为皇帝,你就是我唯一皇后。”
宋玉卿苍白的脸骤然失笑。
笑声之夸张,姿态之潦草。
旁边的宫人太监都以为她疯了。
李彻喉头一滚,“各个眼睛都瞎了吗?没看到贵妃身体不适,还不快叫御医来。”
“我不要当贵妃......”她摇头。
旁边的谢澜脸色一变。
不当贵妃,想要当皇后不成?笑话!
李彻双眸也变得复杂,声音沉下,“后位之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乖,你先回去,一切我们往后再议。”
“不......”宋玉卿盯着苍白的脸,“我不要当贵妃,我也不要当皇后了,李彻......”
“我要和离。”
四个字震耳欲聋。
李彻眼眸瞬息万变,瞬间变得阴冷,“卿卿,你病糊涂了。”
宋玉卿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转身就往身后走。
人被骗一次就够了,话说一次也够了。
几步走得艰难,她望向坤宁宫外的风景,百卉千葩,廊下榴火,忽然眼睛一片金光遍布,她摸了摸脸颊,是眼泪。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宋玉卿勉强地跨出坤宁宫,整个人身形失控,“砰——”地一声,重重倒地。
朦胧见听到李彻的怒声,“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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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卿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身边只有宝珍一个人。
宝珍是宋玉卿捡来的丫鬟,那个时候李彻一无所有,连个照顾人的丫鬟都没有,宝珍是从北方逃回来的,宋玉卿见到她时浑身是伤,她把她救了下来,悉心照顾,后来也就留在身边了。
宝珍望了一眼枯坐的宋玉卿,良久,低声道,“喝点药吧姑娘。”
宋玉卿的眼睛渐渐回拢到了宝珍身上,“宝珍,我待你不好吗?”
宝珍呼吸微变,“姑娘待奴婢极好。”
宋玉卿点头,轻笑了一声,“是你把我引到坤宁宫的,是你让我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的......你究竟是谁的忠仆?”
话音一落,宝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玉卿看着她,满眼失望。
宝珍伏地,声音哽咽道,“奴婢其实根本不是逃难来的,是陛下和皇后安排在姑娘身边的,本是想帮着皇后看着陛下,但这些年的相处,宝珍也将姑娘视作主子......”
“但还是皇后更重要。”宋玉卿自嘲般地说了这一句话。
宝珍抬眼时,看着那萧条的背影,瘦的像是纸片。
她的心头泛起无限苦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宋玉卿鼻头微酸,哑了声音,“陛下和皇后是一直都有私联吗?”
宝珍咬唇,最终点头,“其实陛下这些年一直和皇后有书信来往,陛下失势后,朝中盯着他的人依旧不少。陛下需要一个挡箭牌,就不能和皇后成亲,所以选择冲喜,千挑万选后便就......”
“选了我。”她平静地补充这最后一句话。
她家族式微,她又是一个最不起眼庶女,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还有比她更适合的选择吗?
宝珍艰难地嗯了一声,满腔苦涩。
“你走吧......”宋玉卿轻飘飘地说了一声。
宝珍双目通红,望向了宋玉卿。
“主子......”她颤着声。
宋玉卿忍下那最后一点酸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这个人心很硬,背叛我的人,我不会原谅第二次。你走吧。”
宝珍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夜里风寒,姑娘保重身体,还有院中埋下的葡萄酒,还过两个月便能喝了。”
宋玉卿闭眼,喉头一滚,不再说话。
宝珍重重地磕下两个脑袋,含着泪而去。
宋玉卿半响睁开了眼,空荡荡的一切,比死还安静,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极致的耳鸣,像是要贯穿她全身一般。
疼得发抖——
“我会让太傅知道,他亲手调教出来的那把刀,有多么的锋利!”
惊雷混合着大雨,没有人能够听见宋玉卿嘴里碎碎念的是些什么。
宝珍挣扎了好久,总算是把大雨之中的宋玉卿扶进了屋子里。
宋玉卿浑身湿透,她就呆愣的坐着,恢复平静后:“我现在已经如此狼狈,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何必执着,你走吧!”
“姑娘,奴婢真的不是......”宝珍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她不是什么呢?不是叛徒?不是皇后的人?
坤宁宫。
李彻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谢澜,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没看见宋玉卿的身影,他的手紧握成拳,眼眸成冰:“人呢!”
“陛下,宋姑娘已经离开了。”魏贤上前一步回话。
下一秒,李彻的怒吼声响起:“朕已下旨,她是宋贵妃!”
“是,宋贵妃已经回冷宫了。”魏贤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旁的太傅见状,脸色变了变。
“陛下,冷静。”
“不过是个棋子,若是懂事给个位分也不算什么,可是偏偏痴心妄想又不懂事,现在还瞎了眼,陛下当真要这么一个女人,做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太傅走上前来,再次开口劝说。
“陛下莫要忘了,从一开始,她便是棋子,如今大局已定,棋子已经没用了。”
“若是陛下沉迷棋局,那可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棋子,棋子!
李彻莫名有些恼火,现在太傅的每一句棋子,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
“她毕竟是为了朕!朕不能背信弃义!”
“如今,她瞎了眼,还能去哪里?在宫中安稳一生,也就是了。”
丢下这话,李彻大步离开。
出了坤宁宫,这才发现外面瓢泼大雨,心中莫名烦躁。
她瞎了眼,又下了雨,是怎么回去的?
不,她那么聪明,那么要强,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心中纠结,可是最后,李彻还是选择了重新回到坤宁宫,陪在谢澜身边。
在他看来,宋玉卿是夹缝中生存的小草,什么都会,强韧的不得了,可是谢澜不一样,澜儿是温室之中的娇花,他舍不得她有半点风吹雨打。
“门窗关紧,不要惊吓了皇后。”
李彻坐在谢澜床边,淡淡吩咐。
他就这么拉着谢澜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眉眼之中,满是心疼。
“澜儿,你受苦了。”
谢澜虚弱,脸色苍白,却还是露出来了一个微笑,只是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原是我不配,不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只怕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
“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从宋姑娘身边抢走的。”
说着,谢澜一把抱住了李彻的腰。
“可是怎么办,阿彻,我太爱你了,我离不开你,为了你,我愿意做这个恶人的,我可以一辈子都跟她说对不起,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她太不懂事了。”
原本李彻还有些愧疚,如今心爱之人如此委屈,那点愧疚和心虚,全都烟消云散。
他是皇帝,坐拥天下,帝王之路上,鲜血和背叛,不都是最基本的吗?这有什么错!
宋玉卿眼前只有黑夜没有白天,她不知道时间更迭,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被摆弄着搬出了冷宫,只知道一日三餐都有人喂到嘴里,还知道这是李彻给她的台阶,他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跟她道歉。
曾几何时,她以为他就是那样的性子,高傲不肯低头,所以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都是她做小伏低,她爱他,心甘情愿的。
可是如今,她不爱了,她也不愿意,哪怕是他递了台阶过来,她也不愿意。
“贵妃娘娘,明日便是封后大典了,陛下的意思,是连您的册封大典也一起办了,内府把您的贵妃服制送来了。”
“奴婢伺候娘娘更衣吧?”
宝珍拿着华贵的衣服,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我现在瞎了眼,再怎么好看的衣服,又能如何?”
“什么贵妃娘娘,我算是哪门子的贵妃娘娘?”
宋玉卿只是冷漠的坐在椅子上,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讥讽。
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啊,原来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
好,真的很好呢,作为旁观者的宋玉卿,也真的很期待这一次的封后大典呢!
不管宋玉卿多么的不愿意,那象征着贵妃的衣服,最后还是套在了她的身上。
也是,她现在身处在这样的囚笼之中,又瞎了眼睛,还能做什么主呢?
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被他们装扮好,宝珍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做她的眼睛,做她的拐杖。
宋玉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激动。
握着宝珍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娘娘不用紧张,礼官会安排好一切的。”
“奴婢会牵着娘娘,陪着娘娘,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宝珍还以为她是紧张,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可是宋玉卿根本不需要这些,她顺从的跟着一起,虽然看不见,但是外面丝竹声不断,想来应该是十分热闹的。
也是,这是他心爱之人的封后大典,怎么可能会不隆重,怎么可能不热闹?
文武百官都要过来观礼,大家要亲眼看着帝后一起站在高台,伉俪情深!
曾经,宋玉卿以为,陪着他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会是自己,因为他说过,他要站在无人之巅的最高处,他说他怕孤独,他恳求她陪着自己。
她傻傻的信了,她傻傻的答应了,可是如今,历尽千帆,她伤痕累累,他却拉着别的女人的手,踩着他们曾经的承诺和梦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最高处,接受着文武百官的膜拜!
好,真好啊!
宋玉卿再一次庆幸自己瞎了眼,不用亲眼见证这个画面,或许看不见,心就不会疼了吧?
礼官站在最高处,声音高亢,嘴里说的都是吉祥话,可是字字句句,全都是凌迟宋玉卿的刀子。
他现在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是非对错还不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放肆!对皇后口出狂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编排朕!妖言惑众的东西,来人啊,把她的嘴堵上,给朕狠狠责打!”
李彻搂着谢澜,眼神凶狠起来。
什么狗屁的骨气,他就不信,一个柔弱女子当真撑得住这三十杖?
“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宋姑娘身子柔弱实在是受不住这三十杖啊!让奴婢来,求皇上不要责打宋姑娘,皇上开恩!”
宝珍跪在地上,顾不上自己肿的跟猪头似的脸,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是血红一片。
只可惜,李彻今天是一定要让宋玉卿服软的,所以根本没有理会这些。
帝王一声令下,自然不会有人迟疑,小太监粗暴地扯过宋玉卿,就这么脱下鞋子,狠狠地塞进了宋玉卿的嘴巴里。
胳膊粗的庭杖,一下一下地砸了下来。
痛!
好疼!
宋玉卿趴在长凳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要炸开了一般疼,可是最疼的还是胸口。
本以为身体足够疼了,心就不会疼,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两种疼痛,根本不会互相抵消,只会叠加。
好,好一个李彻,好一个帝王无情!
这就是她呕心沥血、舍生忘死辅佐出来的君王,这就是她捧着一颗真心爱了六年的男人。
狂风骤雨竟然都是他一人带来的,实在是可笑至极。
李彻搂着谢澜,眼看着庭杖一下一下地砸在宋玉卿的身上,眼看着她身后的衣袍被鲜血浸染,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恼怒。
从未见过如此不懂事的女子,竟然敢跟他如此置气,当真是被打死也活该!
三十杖很快就结束了,宋玉卿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承受不住的,所以早早就昏死过去。
饶是如此,李彻也没有中途停下,愣是等着够数了,这才停下。
然而这个时候,谢澜就好像是刚刚发现宋玉卿昏死过去一般。
她捂着嘴,像是受了大惊吓一般,扯着李彻的袖子:“陛下,宋姑娘昏死过去了,快,快请太医!”
“不必了!”李彻一出声,带着些恼怒。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女人,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极端。
“她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这点伤,上药即可,何必麻烦太医?”
“澜儿,你还是太善良了,不知道这种狼子野心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一个皇后之位,已经让她迷了眼,瞎了心!”
李彻说着说着,火气更大了,一想到这女人为了一个狗屁的皇后之位,就当众给自己难看,如此为难自己,他就忍不住地生气。
直接拿过一些外伤药,丢在了昏死的宋玉卿身边,转身就走。
谢澜站在原地,尽情欣赏着宋玉卿的狼狈。
她看得差不多了,冷哼一声:“小叔叔说得对,活受罪果然是比死了还要可怜,不自量力的东西,凭你也想跟我比?”
丢下这话,谢澜还狠狠地瞪了宝珍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带着胜利者的雀跃。
“姑娘!这可怎么好?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过来,把姑娘扶起来,带进去。”宝珍快速跑到宋玉卿身边。
宋玉卿现在浑身是血,整个后背血肉模糊。
小宫女们凑过来,见此情景,一个个的竟然都不该如何下手才是。
“宝珍姐姐,我们不敢碰姑娘。”
“呜呜,怎么会这样啊,这打得也太狠了,还不许太医医治,这......如何撑得过去啊?”
小宫女们平时虽然也会怠慢宋玉卿,还会偷她的东西,但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她们岁数小,哪里受得住这个?
宝珍一咬牙:“先抬进去!”
几个小宫女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进去,宝珍这才拿着剪刀剪开了宋玉卿的衣服。
她后背血肉模糊,衣服布料已经跟血肉粘连在一起。
宝珍含着眼泪,一狠心,整个揭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还在昏迷中的宋玉卿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李彻不让找太医,宝珍也知道,去求了也无用,所以就只能是用朝露殿有限的这些东西,尽可能小心的给宋玉卿处理伤口。
再次醒来的时候,宋玉卿只觉得痛彻心扉。
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由得一阵心寒。
“今日羞辱之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宋玉卿捏紧拳头,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句话。
她身体虚弱,声音也是沙哑,这句话,几乎就是低不可闻。
一旁守着她的宝珍,听到声音之后一阵的惊喜,紧接着又是难过,哭哭啼啼地开口:“姑娘,你的后背现在伤痕累累,可是皇上不许太医过来医治,奴婢已经求过好几次了,可是却都被赶出来,姑娘,这可怎么办?”
这么严重的伤,若是一直拖下去,人不就废了吗?
宋玉卿知道,这就是李彻逼迫自己低头的手段。
可是她生来倔强,敢爱敢恨,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她爱他的时候,可以不计成本,如今不爱了,自然是要斤斤计较。
宋玉卿没有理会宝珍的哭泣,直接摸索着拿过一旁的小药瓶,仔仔细细地辨别了味道之后,确定是医治外伤的药粉,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朝着自己后背的伤口撒去。
这并非是宫中秘制的药粉,而是军中秘制的药粉。
区别就在于,军中的药都是救命的,是药性极强的虎狼之药。
这药粉触碰到后背的一瞬间,就好像是烧着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
宋玉卿强忍着疼痛,心中发狠,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宋玉卿。
“姑娘!”
宝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是真地心疼宋玉卿,可是偏偏,宋玉卿满头大汗却不发一言,死死地咬着牙关强忍。
这样子,让宝珍的心肝都跟着一颤。
“姑娘,疼就叫出来吧,这里除了奴婢,没有别人。”
宝珍走上前去,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只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疼了不知道多久,那尖锐的耳鸣声和痛感才渐渐消失。
宋玉卿脸色苍白,而屋外一道影子来回踱步,她与李彻相识六年早已经熟悉,他的脚步,他的影子,她都能认得出来。
良久,她听见外面李贽带有一丝不确定地声音,“姑娘睡了吗?”
外面的宫女不知道答了什么,过了约莫一刻钟,吱呀地门声响起。
宋玉卿抬眼,与李彻墨曜石般的黑眸对视上,他眼里有些许的怯,但还是上前,嗓音温柔,“身体可好了些?”
宋玉卿抿唇,“多谢陛下关心,已经好了很多。”
淡淡的疏离,眼神像是看陌生人般。
李彻有种莫名的心烦缠在心头,但还只是点点头,“那就好。”
宋玉卿闭眼,“若无事,陛下便早些歇息吧,我要睡了。”
李彻目光微沉,步伐上前两步,坐到了她的床榻边,“卿卿......”他宽大的手掌覆了上来,掌心带着温热。
那年她随他一同征战时,也是冬日,那时他们被敌军包围,四周只有尸体,他握着她的掌心取暖,手也是这样的炽热。
她一时悲从中来,又抽回了手。
李彻看着双手空了,“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与澜儿自幼相识,是先帝御赐的婚事,她为了等我,硬生生等到现在......我自幼时起,便答应过她,娶她为后。”
“你也答应过我。”宋玉卿冷笑地看他,“李彻,你也答应过我的,此生只有我一人,你忘了吗!”
李彻看着她的眼,眼眸微动,“我承认,我对你之前都是利用。”
宋玉卿呼吸发颤。
李彻喉骨一滚,“但这些年的相伴,你与我已是......家人。”
好一个家人!
宋玉卿视他为夫君,为最依赖信任之人,而在他眼里,她是棋子,是权衡利弊,到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成了‘家人’了。
“我答应你,你的位置仅次于澜儿,不会再有别人了,你若不想在宫里,往后我陪你去行宫住,也陪你下江南......”
李彻的双眸渐渐看向她,充斥了真诚。
宋玉卿若是之前还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她明白,他对她从始至终没有爱,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要弥补。
她道:“我宋玉卿出身不高,身份微贱,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也不需要前程似锦。皇后贵妃,其实我也不稀罕,李彻,我要的是唯一......”
她眼睛渐渐有了雾气,忍着心酸,但始终面色保持着冷静,“如果不是唯一,纵然是天神我也不要。你心慕于皇后娘娘,那就放我走吧,曾经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了,还请陛下放我和离归家。”
李彻听到那一声‘和离’,心口莫名发闷,他声音沉下,“卿卿,你离开皇宫日子不会好过的,我是皇帝,就算没有澜儿,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这一句话,像是棒子把她敲醒。
是了。
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所以注定了李彻不会完完全全属于她。
“我知道你是在赌气,等你病好,我带你去看长安的上元节,你不是抱怨一直没看吗......”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虚幻。
宋玉卿只觉得骨子里都在发寒。
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必须离开皇宫。
念头一旦诞生,那便是野草般疯狂蔓延。
李彻见她没反驳,以为她是动摇了,心中微微亮了亮,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这欢喜从何而来,于是他抱着她的肩头,“以后,朕再也不骗你了。”
这次他用了朕。
是帝王的许诺。
可惜,她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宋玉卿眼见李彻打算留宿,声音冰冷道,“我今日不适,陛下就请回吧。”
李彻面色微动,俊朗的面容含着笑,“那你便好好休息。”
宋玉卿嗯声,不再看他。
李彻帮她掖了掖被褥,轻轻吻了她的额心,就如曾经一样,宋玉卿却已经毫无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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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玉卿醒来时,掌印太监魏贤忽然到此。
魏贤笑眯着眼,“宋姑娘,陛下圣旨。”
宋玉卿微顿,反应过来后,下了踏,正要下跪。
魏贤连忙搀扶,“陛下怜惜姑娘体弱,特许姑娘不用跪着接旨。”
她垂眼,眼睛也没有感激,“那便宣吧。”
魏贤于是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政先内治,赞雅化于坤元。宋家之女宋玉卿,秀毓名门,柔嘉成性。仰承皇太后慈谕,以侧宝封尔为贵妃,钦此!”
宋玉卿骤然想笑,喉头最终忍不出发出一阵笑。
魏贤以为她是高兴坏了,提醒道,“贵妃,快点接旨吧!”
自大楚开国以来,宝册皇后就没有前一月和后一月都没有封妃的先例。
如今李彻与谢澜刚成婚,他却先一步将她册封为妃。
这算什么吗?补偿?
宋玉卿摇头,“我不接旨。”
魏贤瞳孔微震,“宋贵妃,抗旨不尊,可是要株连的!”
宋玉卿呼吸微沉,眼睛看向魏贤,“我不接旨。”一字一顿,格外铿锵有力。
魏贤像是看到了疯子。
宋玉卿当初为了助力李彻,早就与宋家断绝关系,从族谱剔除,她早就没了亲人,株连也牵连不到任何人。
魏贤黑着脸,“宋姑娘,你可想好了?”
“是,你去通报皇帝吧。”宋玉卿闭眼。
魏贤咬牙,“宋贵妃,此事奴才实在不敢同陛下说,您要抗旨,你便自己去吧。”
宋玉卿沉默了一下,的确,不应该牵连别人。她接过了圣旨,朝着宣政殿而去。
宣政殿的人见是宋玉卿,仿佛提前知道她要来,也不阻拦。
宋玉卿进入宣政殿却发现空无一人。
“陛下,正在与太傅宣议殿商量政务,贵妃娘娘且稍后。”一宫婢道。
宋玉卿听到太傅二字,眼睛一顿,随之而来地语气微微上扬,“师父回来了?”
宫婢微顿,“是的。”
宋玉卿这几日的阴翳一扫而空,眼睛里都带了笑,于她而言,太傅是师,也亦为父。
他曾教她识文断字,将她从闺阁思维中拉出来,教她知道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天下。
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支持李彻成为皇帝,成为李彻最忠实的拥趸。虽然在感情上李彻亏欠了她,但不得不承认李彻是天生的帝王。
“我去找师父。”宋玉卿抛下声音道,转身去向另一个方向。
她的步伐刚到宣议殿时,里面传来太傅的声音,“陛下向来深明大义,今日这事却办得糊涂,谢澜乃皇后,未来母仪天下之人,你纵然愧疚于宋玉卿,也不该此时册封,何况还要同时进行大典仪式?这将一国之母置于何地!”
“宋玉卿终究只是个棋子,陛下得应当分得清轻重。”
一瞬间,那熟悉的耳鸣刺痛感,再次倒灌而来,她感觉自己的双眼被血淋淋地割开一样。
她喉头涌入一股腥甜。
李彻欺瞒她。
宝珍不忠她。
如今又是太傅了吗?
宋玉卿从未觉得这世界如此荒诞过,她就像是戏台子上的丑角,而他们这群人都是看客。
宋玉卿余光瞥见一道正红的身影,正是谢澜。
谢澜同样看向宋玉卿,走上前,“宋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与你有话要说。”
宋玉卿本与她没什么好说的,但既然她要说,那她便听。
于是跟着谢澜来到御花园的水榭。
谢澜轻咬了唇,满眼愧疚,“我听魏公公说了,你拒绝了封妃的旨意......”
消息竟然传的这般快。
宋玉卿倒是没想到。
可见这后宫的人已经将谢澜视作主人了。
谢澜深深吸了口气,“宋姑娘,我知道如今说再多也无法弥补,我与陛下本想提前为你封妃,作为补偿,只是没想到你拒绝了......”
宋玉卿微顿,原来是两个人一起商量的,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谢澜垂眸,“我承认我与陛下的行事不敞亮,不过我们也想尽力补偿,我已经去寻神医慕容恭,再过一月便会入宫,你身体无法绵延子嗣的,想必也能治好。”
宋玉卿讥讽一笑,“那便谢过皇后娘娘了。”
如今谢澜虽未封后,但皇宫之人皆以皇后相称。
那她也应该入乡随俗。
谢澜听得那声皇后刺耳,娇靥泛白,凄楚地望着她,“一切都怪我,我只希望宋姑娘不要怨怪陛下,那日叛王攻城,你为救陛下主动被俘,其实陛下一直想要救你,只是当时谢家满门被困,所以不得已选择放弃你......”
又一声轰鸣。
宋玉卿大脑空白了一瞬,感觉眼前人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你说什么?”宋玉卿眼睛忽然含了泪。
谢澜见她的脸变得惨白的可怕,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宋玉卿眼睛顿然发红,声音嘶哑,“所以李彻那日并不是去找援军,而是为了救你......”
谢澜见她这番姿态,抽了一口凉气,“难道你不知晓此事?”
宋玉卿瞬间感觉浑身的骨头被人碾碎。
她为了他的安危,主动带纵队支开叛王的队伍。
她亲手培育的死士们,一个个为了护她而冲在前方,至今都尸骨未全。。
而他竟然不是去找援兵,而是去救谢家......
那她算什么?
那些为她死去,还不到十六岁的孩子们算什么?
她被俘时,受尽非人的折磨又算什么?
谢澜脸白了一瞬,噗通一声跪下,“宋姑娘,我自知不配求得你的原谅,还请你不要再怨陛下,我愿辞去皇后身份,不再耽误你和陛下。”
宋玉卿看着谢澜的脸,说不恨是假的,但她明白,这一切追其根源谢澜的罪过远远不及李彻。
“皇后娘娘,我不会原谅你们任何一个人,你起来吧。”
谢澜:“不。”她跪着上前抓宋玉卿。
宋玉卿下意识地要抽回,下一秒谢澜顺着势头瞬间往后倒下,“啊”地一声惨叫,宋玉卿看着谢澜撞到身后的假山上,双腿之间瞬间蔓延出来鲜红。
“你们在做什么——”带着震怒的声音而来。
宋玉卿抬头便见李彻和太傅一行人快步而来。
李彻看了一眼宋玉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谢澜,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请太医——”
谢澜呼吸急促,整个人痛苦不堪,声音压抑又克制,“孩子,孩子......”
李彻快步上前抱住谢澜,“没事的,孩子会保住的。”
孩子......
宋玉卿呼吸困难,眼睛像是忽然被风迷住了。
李彻居然和谢澜已经有了孩子。
太傅冷眼看她,“阿卿,你做了什么。”
那带着质询的眼睛,目光冷得吓人。
宋玉卿感觉胸口前所未有的积压,还没等她开口,谢澜便已经开了口,“小叔叔,此事不怪宋姑娘,是我不小心才......”
“小叔叔......”宋玉卿念络着这个称呼,看着太傅,忽然恍然大悟。
她最爱之人,是谢澜孩子的父亲。
她最敬爱之人,是谢澜的小叔叔。
可笑的是她现在才知道。
李彻抱紧了谢澜,眼底布满血丝,看向宋玉卿,眼神里确实浓浓的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明事理,能理解朕的难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到澜儿......”
太傅冷脸,“陛下,宋玉卿伤及皇嗣,群臣所见,你应当给个处理。”
李彻眼神涌动了复杂。
谢澜声音哑道,“不要......不怪宋姑娘......”
太傅这边继续施压,“澜儿,不要太过于良善了。”
旁边的官员见状也一同附和,瞬间群臣跪在一旁,“请求陛下处理宋氏之女宋玉卿!”
振聋发聩的讨伐声。
宋玉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而是带着冷讥的笑意,看着李彻。
李彻脸色微微变,看着宋玉卿,“你可知错?——想清楚了再说。”
宋玉卿感受着冷风,衣裙被吹得反转,她轻笑,“我何错之有?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是为陛下的江山所刻,我每一处苦痛都是陛下给予我的,所有的羞辱,可笑,欺骗,在这短短数日已经体会尽了。”
李彻脸色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
宋玉卿转而看向了太傅,“师父,这是你精心编排的好戏吧。”
太傅听到‘师父’二字后,神色恍惚一瞬,片刻又冷下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臣恳请处置宋姑娘!”
“陛下——”群臣附和。
李彻的目光渐渐回拢到了宋玉卿身上,声音冷下,“扒去她身上的华服,将她押解去冷宫,未得朕的容许,不准给她一滴水,一口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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