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煜尧良姜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犹是春闺梦里人by沈煜尧良姜》,由网络作家“沈煜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良姜听到沈煜尧呵斥,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向沈煜尧的目光完像是再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那个僵硬木然的眼神像是被人扯着丝线的移动的木偶,在场的人迎上良姜的眼神暗自打着寒颤。“书中有云,世间万物,命都是相等的!”良姜缓缓的开口:“孩子的命是命,明珠的命便不是了?”“沈煜尧,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如何?”上弦月高悬的仲夏夜色初生,良姜那抿唇一笑,像是多年之前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直逼心口的一枚子弹。那种近在眼前的夺命感,让沈煜尧几乎窒息!“夏良姜,你这个疯子,我儿才刚刚出世,你到底生了一副什么蛇蝎心肠才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次毒手?”“啊!你还我孩儿性命!你个疯子……”红依一个趔趄扑倒在床下,她从奶娘手中抢过气息已无的婴孩,声嘶力竭冲着的良姜咆哮。...
《完结版小说犹是春闺梦里人by沈煜尧良姜》精彩片段
良姜听到沈煜尧呵斥,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向沈煜尧的目光完像是再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那个僵硬木然的眼神像是被人扯着丝线的移动的木偶,在场的人迎上良姜的眼神暗自打着寒颤。
“书中有云,世间万物,命都是相等的!”
良姜缓缓的开口:“孩子的命是命,明珠的命便不是了?”
“沈煜尧,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如何?”
上弦月高悬的仲夏夜色初生,良姜那抿唇一笑,像是多年之前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直逼心口的一枚子弹。
那种近在眼前的夺命感,让沈煜尧几乎窒息!
“夏良姜,你这个疯子,我儿才刚刚出世,你到底生了一副什么蛇蝎心肠才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次毒手?”
“啊!
你还我孩儿性命!
你个疯子……”红依一个趔趄扑倒在床下,她从奶娘手中抢过气息已无的婴孩,声嘶力竭冲着的良姜咆哮。
“小姐,小姐……”立在良姜身旁的苏儿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到的魂不守舍。
“老天爷,四姨太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立在二夫人身旁的张妈差异的发出了一声低呼。
张妈在沈府上下颇有威望,再加之与鬼神相近她的话,别人听了七分信十分!
一.夜之间,良姜疯了的消息在沈府上下已经是人尽皆知。
“小姐,小姐,你醒醒……”迷糊中良姜听到苏儿唤自己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艳阳刺目,打在良姜身上耀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遮一下光线,一动之下却手腕传来一阵巨疼,一双手脚根本无法动弹。
“小姐……您还好吧?”
苏儿的声音再度传来,良姜缓缓地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斜倚在一堆柴草旁,全身结了绳索,被捆绑了个结实。
良姜微微一怔,拧眉,脑海中混沌成了一片,落入眼眸中的唯有柴房中成堆的枯枝,以及三两在上面浮游躲藏的蟑螂。
怎么回事?
良姜思念一动,脑海深处剧痛袭来,像是闪电的枝丫快速撕裂在脑海每一个角落。
“小姐……”苏儿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忽近忽远有些飘渺。
良姜抬头,这才察觉到伏在房门窗口上满脸灼色的苏儿。
“苏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奉州的初晨,日光就已经开始灼人,烈阳搭在良姜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有种说不出霸凌感。
“小姐,你……你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苏儿见到良姜的反应,一直在眼眶中的打转的泪水刷的一下就滚了下来。
难不成,当真像外面人说的那样,良姜小姐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煜尧,外面日头毒,早些回去吧。
孩子幼丧,大家无一不痛心疾首。
不过这会儿你得节哀,现在最需要安抚的是红依妹妹。
还有,良姜妹妹还在柴房里……”画椿凝望着沈煜尧的背影,欲言又止。
孩子安身之地是画椿命人去安排的。
奉州的习俗,孩子早夭不得入祖坟,若是寻常百姓家早就扔了舍林去为了豺狼走兽。
沈煜尧贵为奉州司令,虽是早夭幼子自然也得厚待。
此时,沈煜尧默不作声,铲了最后一铲土盖在那棵海棠树苗旁,把铲交于张如一,默默看了一眼埋葬孩子的小土丘,转身而去。
孩子,愿你来世天下已平,战火已熄,投个寻常人家,带着海棠的本性,华而不妖,安度此生。
张如一一直跟在沈煜尧身后,到了那辆福特车前跟往常一样恭敬地替他开了车门。
这一次,沈煜尧并没有上车,而是徒步而行径直向前。
“司令大人……”张如一试探着喊了沈煜尧一声,却被一旁的画椿抬手扣住了手臂。
画椿摇了摇头:“你开车先行回去,这段路……我陪司令大人走走!”
二夫人发话,张如一便恭敬的受命,点头之余不免多了看一眼不远处的沈煜尧,一脸忧色。
自己跟了沈煜尧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缄默过。
身为戎马十年的军人,他的背影习惯了一贯的挺拔,可如今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躯里被抽离,掏空,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浮萍的飘摇。
他最铭心刻骨的女人杀了他迄今为止唯一的骨血……他要怎么办?
他会怎么处置良姜小姐?
张如一一想到昏死过去后被捆绑着丢入柴房的良姜,一双眼眸缓缓的就黯了下去,扣着车门把手的手掌力道一点点收紧!
看到良姜利落的动作,沈煜尧滚了滚喉咙,心口一凉,这个执枪的手法出自张如一无疑。
“等什么,开枪!”
沈煜尧越是步步紧逼,良姜心火就会越盛,但让她真的对着沈煜尧开枪,更是万万不不可能。
心中愤恨,自责的情绪纠缠成了一团,气血涌动,良姜忽觉小腹一阵绞痛袭来,手中枪支跌落,一个趔趄就向后坠去。
“良姜!”
沈煜尧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拦腰将她拢入怀里。
良姜想要去推沈煜尧可是苦于没有力气,加之脊背上的鞭痕及左臂上的枪伤尚未愈合完全,一扯之下痛上加痛,整个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来人,叫大夫!”
苏儿在门外静候多时,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此时听到沈煜尧的喊声,慌忙奔下楼吩咐人去请大夫。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大夫已经端坐在良姜的身前,眯起眼睛为她号脉。
“夫人身体虚弱至极,万不可操劳伤神。”
大夫瞥了一眼良姜手臂上的绷带:“夫人外伤止血切莫用三七,对腹中胎儿不利!
我在开些补血安胎的药物,好生养着,暂无大碍。”
老大夫最后的那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当即霹的良姜七荤八素。
“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沈煜尧显然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滑脉之象初现,应该一月有余。
恭喜司令大人,恭喜夫人!”老大夫作揖道贺。
“苏儿,带大夫领赏银!”
“是!”
待苏儿跟大夫退去,喜出望外的沈煜尧矮身屈膝紧紧的将良姜的小手攥入掌心:“良姜,大夫的话你听到了吧?
我莫不是在做梦?”
人家都说多事之秋,今年当真是多事之夏,接二连三的震惊接踵而至,良姜整个人有些木然。
可较之自己指尖的冰凉,沈煜尧手心的温热真切暖人,良姜缓缓地抬头迎上了沈煜尧的眉眼。
他眼眸里堆积的阴霾灰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片亮晶晶的璀璨,此时的他,兴奋的像是个拔得头筹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错觉衍生,良姜觉得,从前的阿尧哥哥回来了!
可目光散落,从他手掌过继到自己缠满白色绷带的手臂上,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种种行径,一想到张如一的死,寒意陡然从心底升起,良姜一下子抽回了手掌。
***“你说什么?”
“奴婢不敢撒谎,昨日晚间大夫就已经来给西楼的女人诊治过了。
我听外头的人说,大夫领了赏银,高兴的紧。”
面对怒气横生的红依,丫鬟垂手而立战战兢兢:“和欢北苑来来往往的穿行而过的行人都是给四夫人送滋补之物的下人。
刚刚我瞧见二夫人也往西楼去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红依坐在梳妆台前,长发刚刚挽起,手中正捏着一只镶了红玛瑙的簪子,听了丫鬟的话,砰地一声,簪尖刺入桌面入木三分!
原本以为,纵使沈煜尧对良姜万分袒护,但这一次她与张如一私奔就被上了浪荡不洁的恶臭名声。
试问,当今世道上,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沈煜尧最信任的张如一。
沈煜尧既然会枪决了张如一,那这一次一定不会对夏良姜心软,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居然有了身孕……不行,夏良姜跟画椿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他们两个安然无恙,那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自从自己失了孩子,沈煜尧来和欢北苑的次数越来越少,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淡漠了许多。
自己本就是戏子出身,过够了卑贱生活,自己既然当初铤而走险冒死爬上了沈煜尧的床,那势必要不惜任何代价在沈家站稳脚跟。
就算站不稳,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绝不让良姜跟画椿那个贱人讨得半分好处!
红依当时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煜尧,你可曾想过,你心心念念袒护的枕边人,在你熟睡的时候会拿着姘头送的枪顶住你的心窝!
“忧虑最伤脾胃,早些回去将养着,不该你烦心的事情别去过问。”
红依原本以为沈煜尧会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却不曾想他只是信手翻着手了一页手中书籍,语气平静,眉眼不抬。
红依离去,沈煜尧一动不动的僵了半盏茶的时间,蓦的低吼一声,将书桌上的笔墨一扫而空!
后来,他命人盯着张如一,直到确认良姜藏在他家中无疑。
而且,他还查到,向来不擅经营关系的张如一用尽了手段搞到了两张去香港的船票!
他要带良姜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沈煜尧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开始慢慢崩塌,就像是战场上被炮火轰烂的战壕。
最可怜的是,他竟不知自己该是喜是悲。
可喜的是,良姜还活着,与沈煜尧而言,这是世上最好的消息;可悲的是,真的应了红依那番话,一个是他揉进骨血里的女人,一个是他生死过命的兄弟,他们二人暗行苟且,双双欺瞒自己!
所以,良姜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是不是,在她眼中,这世上信手拈来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他值得托付?
“沈煜尧,与我而言,你就是一个双手染满血迹的-刽-子-手!”
良姜咬紧牙关一字一句:“从前你对我做的那一些基于夏周两家害莞清我认了,可张如一他做错了什么?
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忠心不二,不过就是助我离开却枉送性命!”
“忠心不二?
他窥觊你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忠心两个字?!”
良姜气结,半晌之后咬牙切齿吐了一句:“你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疯子!所以呢,为了你口中枉死的张如一,你是不是想亲手终结这个疯子?”
沈煜尧冷冽的盯着她,说罢,啪的一声脆响就腰间的配枪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良姜被沈煜尧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上,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来啊,动手!”沈煜尧有恃无恐,淡定到让人发指。
“张如一私底下有教你用过枪吧?
我的死穴在哪里……”沈煜尧眉眼之中波澜不惊:“他私下里给你枪那把枪的时候应该有告诉过你吧?”
“沈煜尧,你以为那把枪是张如一给我的?”
良姜苦苦一笑,何其哀凉。
“难道不是?”
“呵呵,沈煜尧,时至今日,你变的当真可怜,如今除了你自己,你还会信任旁人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把枪是周启源给我的!
他让我为他守身!
他怎么会知道,在这世上能让我心甘心愿宽衣解带的只有你沈煜尧一人……纵使隔着深仇血海,纵使屡次三番你对我用强,可我碰触到你身躯的时候就会自甘沉沦。”
良姜盯着沈煜尧,眼泪纷涌:“周启源给的那把枪就是一个笑话!”
沈煜尧听闻此言,一颗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到面色扭曲。
良姜,这一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碰那把枪,可造化弄人!”
良姜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沈煜尧,都是你逼我的!”
蓦的,良姜反手摸起了桌子上的那把手枪,抵上了沈煜尧的眉心。
“二夫人,人应该到了吧?”
良姜扭头看向画椿。
沈煜尧盯着良姜,此时她脸上那种淡漠的气场让人脊背发凉,忽然很多不可说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就明了于心。
这个女人竟然……“当然。”
画椿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进来吧!”
“司令大人,三位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门外,郎朗的男声响了起来,一个身着长袍马褂的男人踱步走了进来。
来到客厅,他抬手摘了头上的小礼帽,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
是那日在画椿生辰的时候,来府上演出过的魔术师!
只是褪了那身浮夸的燕尾服,一身长袍马褂的他多了几分书卷之气。
沈煜尧跟红依见到眼前这个魔术师,一个诧异,一个心惊!
“司令大人可想听在下讲些家中旧事?”沈煜尧知道这个魔术师此番前来肯定不会只是讲个故事那么简单,也就默许了他的话语权。
“我自幼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兄长。
熟络的人喊他阿坤!
他因为没什么天分便在戏班子打杂,赚些小钱供我读书。”
“后来我跟随师父去了外省,三年后回来他却已经埋骨黄土。
后来,我听人说,他喜欢上了戏班子一个姑娘,两人好了一年。
可后来,那个姑娘被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看中,纳入府中。”
“我只道是哥哥志短命薄,伤心殉情。
可知情.人讲,他是被人雇凶杀害,灭了口!”
魔术师说到此处,剑眉一横盯向红依:“我收拾他遗物的时候,找到了一封来不及寄出去的书信!
信上说,他可能要当父亲了,字里行间喜出望外……”魔术师的话还未说完,红依一个趔趄就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面如土色。
“后来,我就打听到了那个女人,不过她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我变戏法的跟猫狗鸽子最数落,买通了沈府的一个下人把猫儿带进了沈府。”
“那猫脖颈上系了一个锦囊,那个女人生前送给我哥的锦囊,我猜应该是定情之物!”
魔术师还是眼也不眨的盯着红依:“对了,忘记说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让绣娘仿制了一个!”
“这不过是就是给她的一个小惊喜!
我认识四夫人的婢女苏儿,便毛遂自荐前往府上表演。
四夫人心善便给了我一个讨饭的机会,我便在二夫人宴会上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杀害我哥的女人!”
“红依妹妹就是因为接连受了此番惊吓,才躲在北苑养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那到底算的上是养胎还是毁胎?”
接口的是画椿:“你我本来姐妹相称,无怨无仇,奈何处处为难我,甚至怀胎初期险些故意摔在我的门庭之前。
我当时就起了疑心,在你北苑布了眼线。”
“她说,你每日节食不说还天天偷偷绑腹带,生怕人瞧见肚子。
后来,你私下里换了我为你请的大夫,为掩口实,你怕是没少花银两吧?”
“胡说,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红依彻底慌张了,没想到处心积虑的遮掩居然统统瞧在画椿跟良姜眼里!
“你原本不想留这个孩子以绝后患,可又怕失了孩子便失了宠幸!”
画椿勾唇:“因为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在煜尧的心里从来不过就是良姜折射出来的一个虚影!”
“闭嘴,你给我闭嘴……闭嘴的人该是你!”
良姜迎上画椿,丝毫不惧:“你锦囊绣的这般好,却推辞不会女红,来我这里骗取肚兜其心之毒可见一斑。”
“你的孩子本是足月生产,却因你处心积虑落得他先天不足药石无医的下场,你杀子不说还想嫁祸于我!
卫红依,你的如意算盘可是淋了你孩子的血肉!”
“苏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姐,倒是你……”苏儿瞧着一脸憔悴的良姜,稚嫩的眼眸滚满了一圈泪水。
“哭什么?”
良姜苦苦一笑,抬手帮苏儿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对了,明珠哪里去了?
这个时辰它总是会来我房间围着我打转讨零嘴吃,今天怎么不见踪影?”
良姜说着不忘左顾右盼寻觅了一圈:“明珠?
明珠……小姐,你别担心,明珠这只小狮子猫啊贼机灵,天天去院子里扑麻雀,兴许这回儿又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折腾呢~苏儿,你快些去寻一下,沈煜尧向来不喜欢明珠,若是跟你我一般撞到了枪口上,怕是要折了性命的!”
良姜一想到沈煜尧的那双眼睛,莫名就会打寒颤。
“是,奴婢这就去。”
苏儿一溜烟下了洋楼,良姜缓缓地吐了口气坐回了床榻上。
眉目低垂之间,她看着床榻上皱成一片的被褥,不免想起了适才被沈煜尧压在身下的画面……十年一梦的那双眉眼,早已不复从前模样。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盟约,可他自己呢?
在不曾想相见的十年里,他可是左右逢源,温香软玉在怀!
他与二姨太举案齐眉,他对三姨太宠之入骨,若是背弃,他又岂全身而退?!
“小姐,小姐,不好了!”
良姜正沉思中,忽然踩着楼梯蹬蹬而上的苏儿就撞了进来。
“怎么了?”
良姜刚才失神之际不觉间泪痕满面,她慌忙擦了擦泪水,站起身来:“什么事这么慌张?”
“小姐……小姐……”苏儿抬头迎上良姜,两行清泪刷得下就滚了下来:“明珠……明珠它……明珠怎么了?”
当良姜的目光一落,就瞧见了苏儿怀中明珠软踏踏的小脑袋!
“小姐,你还是……还是不要看了!”苏儿哭的更凶了,抱着怀中的明珠转身就想下楼,却被良姜一把拖住。
当良姜看清楚明珠的伤势之后,整个人的灵魂仿佛一下子被尖锐的冰凌狠狠刺穿!
明珠全身湿哒哒的,洁白胜雪的毛发滚满了大雨过境的泥泞。
鲜血从它的口鼻中一下一下呛咳出来,气若游丝的明珠只能眼睁睁的盯着自己的主人,张了张嘴吧,却再也叫唤不出声响,直到缓缓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
“明珠……”良姜颤抖着双手将它从苏儿手中过继到自己怀里,当她掌心抚上明珠腹部的涌出来的温热,一颗心骤然之间被钩了起来,尖锐的绞痛让她难以呼吸。
它的腹部被子弹打穿了!!!
“苏儿,帮我在花园里的葡萄架下寻一处松软之地,把明珠埋了!”
半晌之后,良姜悠悠的开了口,然后将明珠交给了一旁的苏儿,转身下楼。
“小姐,你干什么去?
这么晚了,外面雨还没有停……小姐……小姐!!!”
良姜出了洋楼,看着地上一行尚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样,沿着血迹把腿疯跑!
良姜全身的恨意化成了绵绵的烈火,携着风,滚诚一团赤红。
良姜终究还是站定了脚步,明珠的血迹在和欢北苑的侧门的墙根处消失。
墙上依稀可见的是一缕缕血水……“四夫人?”
若不是身后响起了张如一的声音,良姜或许再站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有分毫的动摇。
良姜回头,赫然就迎上了身后的沈煜尧。
他单手背在身后,看着良姜的那双眼睛,染了暗夜森蓝的色泽,不过一个眼神,足以将眼前的一切叩击成一片碎屑!
“沈煜尧……”第一次,逆着光的良姜踱步而来迎上了他:“你杀了明珠?”
一句完整的话从良姜的口中吐出来,却被颤音切割的支离破碎。
沈煜尧瞧着樱唇抖动个不停的良姜,眼眸里很多东西像是淬灭的星火,瞬间黯淡下去。
“四夫人,你先别激动,是您的猫冲撞了三夫人的胎气,本来我们是想着……它该死!”
张如一正要解释,却被沈煜尧直接掐断。
“你说什么?它冲撞红依,就该死!”
沈煜尧的声音落地生霜。
“四夫人!!!”
蓦的,良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纵身一扑径直将沈煜尧撞向了身后的墙壁上,纵使张如一从中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到底是谁该死?
你眼里最该死的人是谁啊?!”
良姜苍白的手掌死死地揪着沈煜尧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歇斯底里:“是不是我在意的,你都要一一毁掉?
是不是但凡是跟我有沾染的,都不得好死?!”
“先是我的爹,后是周启源,现在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沈煜尧,忤逆红依就该死,忤逆你就该死是吗?
有种你弄死我,不然我一让你跟我一样尝尝痛死所爱的滋味!”
良姜勾唇一笑,细雨跌落唇角,勾出几分疯魔的味道。
忽然,不等沈煜尧反应,良姜猛然靠近隔着衣衫一口咬上了他的锁骨!
听闻张如一所言,良姜的思绪纷飞,眼前徐徐展开了一副画面。
五年之前的赵记茶楼人声鼎沸,是奉州首屈一指的迎宾茶楼。
夏家人有钱有面,是那里的常客,良姜也常在那里会友。
那日,冬至刚过,奉州落了一场大雪,道上结了一层薄冰,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个狗啃屎。
“求求你,你行行好就坐我的车吧!
我给您折扣,不不不,我半价……你行吗?
瘦的跟猴一样!
我们可是要赶着登船的,天黑路滑你若是半道上歇菜了,误了我们的行程找谁去?”
“不会不会,别看我瘦,可结实!”
“半价啊!
讲好的不许反悔,人小鬼大你们奉州人我见多了!
不用你扶,你这一身脓疮我这衣服新买了!”
“是是是!
您请!”
良姜坐在赵记茶楼的二楼阳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那个黄包车的少年不过的十四五岁,带着一顶破烂的瓜皮帽子,雪地之中却穿了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
那个少年刚拉上客人跑了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牵着一条狼犬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奉州公子哥。
狼犬性烈,闻见少年身上脓疮腐烂味仿佛嗅到了腐肉,挣脱绳索一个生扑就将他撂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黄包车人仰马翻,客人滚到一边,脑袋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树干上。
“啊!”
少年拼命挣扎,可狼犬彪悍,对着他一通撕咬之后一口掐住他的脚踝径直拖向主人身边,炫耀!
那公子哥呵斥了家犬一声,收了缰绳,冷漠的扫了一眼血迹斑斑倒在血泊里的少年,抬手摸了摸狼犬的脑袋:“你这畜生,家中肉何其新鲜,居然出来吃腐肉,伤了肠胃,又要爷儿养你!”
说完,公子哥扬长而去。
“今儿遇到你当真晦气!”
而摔倒的客人更是气恼,上前撕扯少年要赔偿:“我这脑袋血流如注,你陪我医药费!
若是误了我的行程,你个穷鬼赔得起我船票?”
“他赔不起的,我来赔!”
身后踏雪声响起,一身白色棉裙的良姜踏足而至:“你现在走,还来及上船,若是你在这不依不饶,我保证你这辈子休想买到那艘客船的船票!”
说着,良姜冲着身后的随从示意,随从冲着那人脚下扔了三块大洋。
那人见钱眼开,见良姜出手阔绰招惹不起,赶紧捡了大洋收了行李离开。
“小兄弟,你怎么样了?
起得来吗?”
良姜矮身看着躺在雪地之中的少年,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掌将他搀扶起来。
多年之后,但凡张如一做梦,必定会梦到良姜那双洒满璀璨星光的眸子。
而“良姜”这个名字是缕光,成了一种执念,一种穿越战火爬出鬼门关回到奉州的执念!
余生,再见此人,死不足惜!
“你……你是……”良姜盯着张如一,从他的脸上可再也寻不到五年之前的踪迹。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何尝不是?!
张如一默默点头。
“你病重的家人可还好?”
良姜还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中。
“并没有!”
张如一摇头:“虽然收了良姜小姐的10块银元,可终究没能抢回我父亲性命。
后来,我想着继续拉黄包车,等攒够钱还你可被拉去参了军。”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还好,我遇到了司令大人!
五年之后能与良姜小姐再见,也是缘分使然!”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认出了我,可为什么……”张如一笑而不语,半晌之后方才开口:“后来时局变化,很多事,讲与不讲有着天壤之别。”
当张如一得知沈煜尧心之所系的之人是良姜的时候,他就准备把“良姜”这个名字从余生中抹去。
良姜和沈煜尧与他都有救命之恩,而且张如一深知沈煜尧对良姜的情谊。
“那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家出事,我瞧在眼里,军令如山,我无力回天。
后来,我私下里托人找到了侍候你的阿嬷,凭着她的记忆在这里弄深处的小院里恢复了你卧室的样貌。”
“良姜小姐,我说过,那笔钱我是会还你的!”
张如一淡淡一笑,眼眸里暖色晕染:“当初你用十块大洋救我一命,如今,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良姜闻言,盯着张如一,鼻子一酸,两行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
张如一说了谎!
他所精心布局的一切期初并不是因为良姜,而是他自己。
从沈煜尧见到良姜的那一瞬,他知道自己对于良姜的那份痴念依然再无可能。
他前往夏府执行命令的时候默默记下了关于良姜的一切,之所以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买来一只跟明珠一模一样的猫,他不过想着给自己制造一种虚妄的幻象。
就算是你不在我身边也没关系。
哪怕有一日,我跟司令大人一样迎娶一个与你有几分像的女子,那我就权当她是你!
良姜迎上张如一微红的一双眼眸,里面流淌的温热里浸润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却不敢碰触,只能慌忙别过头去。
“我在这里……”良姜抬手摸了一下脸上泪痕转移话题:“沈煜尧可曾知道?”
“司令,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江水湍急,四夫人怕是……”搜捕的领队欲言又止,不敢把后话接下去。
“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过五日,沈煜尧脸上一片颓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多。
“是!”
领队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嘀咕,就这等湍急江水,尸首在这酷暑仲夏泡了五日怕是在洪流里被卷成碎屑了。
等一众人退去,沈煜尧却愁眉不展。
如今,良姜生死不明,淮系军阀大军压境,殊死一战迫在眉睫。
到时候,良姜没了,怕是这沈府上下百口人等都保不住!
“司令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静候在侧的张如一冲着沈煜尧弯腰行礼。
“近几日怎么回去的这么早?
是不是家中有了中意的姑娘?”
沈煜尧侧头打量了他一眼:“,你也不小了,若是中意,便迎娶了人家,好生待着,莫把自己逼到后悔莫及的境地。”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张如一垂手而立:“属下家中并无中意之人,如今时局紧张,我自当跟随司令左右,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罢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打些官腔做什么?
今日我用不着你赴汤蹈火,陪我喝个尽兴就成。”
沈府西楼,镰月渐盈。
酒入愁肠,沈煜尧比以往时候醉的更快,更彻底。
“如一,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张如一不语,只是默默将沈煜尧的酒杯填满。
“你不言,便是默认我错了!”
沈煜尧苦涩一笑,勾起了唇角。
“司令大人的确错了!
你错就错在不把心意跟良姜小姐挑明。”
张如一昂首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水,很多话,没有烈酒怂恿,他没有胆量讲出口。
“司令大人,铲除夏周两家势力,这是督军命令并全非你一己私怨!
你不言,四夫人怎会知晓?!
还有,夏先生的死是他愧对令妹自刎,根本不是死于你的手!”
“那有什么不同?”
沈煜尧看向张如一:“反正,带兵的是我,执枪的是我,这一切良姜看在眼里,谁会不信自己的眼睛?”
“好,这是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呢?”张如一将手中的举杯砸在了桌子上。
“那只狮子猫,是它抓你,旁人邀功毙了它,起了杀心的不是你!”
“你缘何在沈府独宠红依?
不过是因为她生了一双跟良姜小姐有几分像的眼睛!
若不是她百般算计借你醉酒爬上你的床,若不是你听闻良姜与周家早有婚约气昏了头脑,你也不会纳红依为妾!”
“还有,为什么这许多年你一直跟二夫人举案齐眉?
还不是她是督军侄女,迫于督军拿着百名将士的脑袋要挟你?”
“为什么沈府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却唯独不见大夫人?!
你还记得当年您跟我说过什么吗?”
说到动情之处,张如一攥紧了双拳:“您说,男人妻妾成群虽是常事,可伉俪情深的正妻始终只有一个,此生,良姜小姐就是您的妻子,有她在,任何女人只能为妾!”
“您当初冒着性命之忧跟督军扯了一个正妻早亡的幌子,把督军侄女将为二房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良姜小姐吗?
可这一些,良姜小姐都不曾知晓!”
“知晓了又能怎样?!”
沈煜尧嘶吼一声:“把这些告知她,是想着让她感激涕零?!”
“她的人她的心都给了周启源,我说这些何用?!
为了周启源她能挥刀自残,我所做的这些她又岂会瞧在眼中!
如一,感激跟爱是两回事!
若不是我强行圈着她,她也不会出事!”
沈煜尧的最后一句话点醒了张如一,他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一晃七日有余,良姜身上的伤痕已经结了痂,下床走动已经不成问题。
出了沈府,她觉得外面的空气仿佛都新鲜了许多,正手持一把园艺剪修剪一颗青松盆栽,张如一推门而入。
“周五去香港的船票,买到了吗?”
良姜迎了上来。
“良姜小姐……”张如一站定,脸上爬满哀色:“你真的要离开奉州,离开司令大人?”
“他答应放我走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良姜滚了滚喉咙:“你无须自责。
倒是我在你这里的事情万万不能让他知晓,如若不然会毁掉他对你的信任。”
张如一点头,此中凶险多重,他心知肚明,可为了良姜,他甘愿冒险。
“良姜小姐,船票给你可以,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
“若是,司令大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他对你的伤害从来无心,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世上护你入骨的自始始终还是他一人……你还会离开他吗?”
“如一,你带兵打仗的本领极好,但不是一个好说客!”
良姜微微一笑:“你要知道,这世上最虚妄可憎的两个字是什么?
就是‘若是’!”
“若是一切不是虚妄,都是真的呢?”
良姜听了眼眸微微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他能休了两房夫人,能省去深宅后院的纠葛吗?
他能丢了司令大人的权杖跟我共赴山水田园吗?
他不能!
所以一切还是虚妄!”
“……对了,如一,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我就要远行,想要寻个防身之法,你叫我用枪可好?”
“好!”
那日在后山的深林空地里,当张如一握住良姜扣动扳机的手掌,那一瞬间,对沈煜尧隐瞒一事的愧疚感就被吹到九霄云外。
爱一个人,有太多的私念!
良姜,若是你执意离开,若是有更向往的生活,我张如一愿意舍命相送。
她夏良姜一句话,就想让他罢手?
笑话!
“沈煜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什么,你知道!”
沈煜尧声音肃冷,他一个眼神,副官就扯着苏儿下了楼。
“司令大人饶命……夫人救我……苏儿!!!”
良姜慌忙起身,抢着要去阻拦副官,却被沈煜尧伸出开的手臂一把扯了回来。
“夏良姜,如今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学会在我眼皮底下耍诡计,不愧是奉州老狐狸的女儿!”
“啊!”
沈煜尧手掌一动,扣上了良姜右臂的伤口,原本干爽的一层薄纱,有三两处顷刻间被被殷红色的血迹渗透,像是银雪之上凋零而落的红梅。
三日前,良姜了消息,周启源受了枪伤,虽不致命,但是沈煜尧传下令去,全奉州大小医院药铺都不得给他施药救治。
沈煜尧跟周夏两家的血仇,奉州早已满城风雨,如今周夏两家败落,沈煜尧又是奉州司令深的督军垂爱,谁人胆敢冒死逆风而行?
如果没有沈煜尧,良姜跟周启源早已喜结连理,可偏偏沈煜尧的铁骑踏足而至,周夏两家一朝败落,她也沦为沈煜尧大仇得报后折磨周启源的棋子。
良姜得知启源四面楚歌,又危在旦夕,心急如焚。
可她心里摆着一张明镜,这个时候就算是自己宽衣解带放弃所有尊严去求沈煜尧也是无济于事,他要的就是周启源死!
情急之下,良姜只能挥刀自损,借着受伤之故请了医生,但她深知沈煜尧疑心重,自己所见过的每一个人他都会命副官盘问。
不得已,便用一上好的翡翠镯子买通医生,说自己从楼梯滚落。
就在今儿,趁着沈煜尧去会见督军的空儿,跟苏儿作了交代,便偷偷的跑去给周启源送药。
一路之上,良姜将那些药视之如宝藏在怀中,不顾狂风暴雨到了周启源暂定的落脚地。
两月不见,她以为启源见到自己会激动到语无伦次亦或是热泪盈眶。
想不到的是,他好看的手掌一抬,将她费尽周折换来的药扔进了院落门前的大雨里,不忘狠狠踩上一脚,踏入泥坑。
“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副鬼样子?
我堂堂日本法政大学归来的律师,我现在沦落到拉黄包车啊!”
“为了一单生意,我被打的皮开肉绽!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夏家做的孽?!”
“是,我知道你心里苦的,你可以骂我,气不过也可以打我!
可那些都是你救命的药啊!”
良姜瞪着周启源,此时被踩入泥浆的是染着她热血的心意!
“能救他命的不是这些药,而是你!”
忽然,房子里间里走出了一个女人,身着一身绣满樱花的和服,但开口却是极为地道的奉州话,这让良姜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要跟惠子成婚了,去大阪。”
周启源脸色苍白,目无华色。
与其三人困成一团,早一个抽身,早一分解脱。
若不是大雨滂沱的喧嚣声,良姜那么冷静的女子一定会缓缓点头说一声,好!
可夜空一声霹雳过后,良姜所有的理智碎成尘土,眼睁睁被大雨洗了个干净。
终究是他先放手了……此刻,良姜盯着手臂上为他而生的伤口,忽然就笑了起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你笑什么?”
沈煜尧眼眸一暗,他憎恶她的不服输。
“我在笑你,笑你明知故问!”
伤口被扯开,痛入心扉,可良姜迎上沈煜尧的那双深眸,不但不躲,还咬牙切齿。
沈煜尧都佩服这个女人作死的勇气:“周启源要去日本了,所以,你心灰意冷,有恃无恐到一心求死了?”
“……”良姜瞳孔一炸,这一些,沈煜尧怎么会知道?!
“奉州跟大阪之间还隔着汪洋大海呢,老天爷也不敢保证他所乘坐的船一帆风顺,你说呢?”
沈煜尧手臂力道一收,一身真丝睡裙的良姜就砸进了他的怀里。
他俯身,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喃喃道:“就算是老天爷能保证他一帆风顺,他恐怕也躲不过扶桑浪人的快刀!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刀听说很快,快到刀锋过境,不染血丝。
你猜,周启源会不会是个例外?”
“沈煜尧!!!”
“怎么?
不想他死?”
沈煜尧唇角一扯,染了醉意眼眸多了几分妖冶的暗欲。
他抬手捻住了良姜的下巴,薄唇逼近,他气息的温热打在良姜脸上,她忍不住全身发抖:“不想他跟那个丫鬓死,那今晚上就拿出你跟周启源练就的闺房秘术,取悦我试试……”
“良姜!!!”
一抹血花飞溅而来,点点血珠淬在沈煜尧唇边。
突如其来的子弹穿透了良姜的手臂,她受惊之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坠去!
“良姜!!!”
沈煜尧嘶吼一声,可终究是迟了一步。
纵使他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可终究没能抓住良姜,就那么眼睁睁的瞧着她坠了下去,在浑浊奔腾的江水里开出了一片水花。
“四夫人!”
“司令大人,使不得!”
张如一眼见沈煜尧准备翻身一跃跳江去寻良姜,上前猛然拦腰将他拖住。
“放开我!”
“煜尧,不可以!”
追随而至的画椿雨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屈膝跪地抱住了沈煜尧的双.腿:“你冷静,江水湍急,就算是你跳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是让人快些打捞良姜妹妹!”
征战沙场多年,司空见惯了生死,沈煜尧一瞬间暴走的理智很快被冷静收复。
他咬紧牙关看着桥下百丈之遥的滚滚江水,声音平静的到骇人:“如一,传我的命令,找奉州最好的打捞队来,若是找不到良姜,就提头来见!”
“是!”
张如一领命,带了身后的弟兄,飞奔着冲下桥去。
细雨之中,沈煜尧转身看向身后,周遭的黑色氤氲急速汇聚成了风暴。
“谁开的枪?”
沈煜尧的声音平静若水,可接下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震慑到众人毛骨发悚:“是谁开的枪?!”
“司令大人饶命……”不远处的一个士兵两腿早已抖成了筛子,此时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司令大人,饶命!
当真不关属下的事情,是三夫人推搡争抢,我不小心走火……”刚刚,众人围上了良姜,见她以手执枪对着沈煜尧不禁纷纷拉了保险,对准良姜以防不测。
红依被人从车子里营救出来,本来是在一旁观战,她见到了这样的田地沈煜尧还是以良姜为重,心里眼里始终只有她一人。
妒火焚心,加之身后莫名而开的一个力道,她脑袋一热扑向了身旁的那个士兵,如今,她一心想的就是要置良姜于死地!
“司令大人,饶命,饶命……身为一个兵,手中的枪握不住,来日上了战场,伤的就是自家弟兄,留你何用!”
“司令大人,求求你给小的一个机会,求求您……”那个士兵砰砰砰的在地上磕着头,下一瞬,一声枪响,他脑袋一重,再也没有抬起头,身子一挺滚倒在了地上。
子弹洞穿的伤口处鲜血汩汩滚了出来,合着雨水滚成一片蜿蜒到了红依脚下,她看到这一幕,抬眼迎上沈煜尧那双眼睛,吓到一个趔趄退了一步。
他那个眼神好像是再说,红依,你给我记住,这颗子弹本来是该喂给你的!
一晃三日,沈煜尧滴水未进,不眠不休在立在青川桥头等良姜的消息。
可天不遂人愿,奉州入了雨季,上游山洪会入,水势湍急不说更是有高涨之势,泥流交汇一片混浊。
打捞的船队虽然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耽搁,但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沈府的四姨太死了!
“煜尧……”画椿手中提了食盒,走到沈煜尧近前矮身坐到他的身侧:“我带了凉茶跟银耳莲子粥,你多少吃一口。”
沈煜尧充耳不闻,目光一直定在良姜落水的方位出神,就好像那一个点带着致命的魔力,能将他的三魂七魄全身的精气神统统从他这具躯壳里拖拽出来。
“画椿,你说他们能找到良姜吗?”
沈煜尧声音低沉嘶哑,与其说是在问画椿,倒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吉人自有天相,良姜妹妹会没事的!”画椿眉眼低垂,自知言语乏力起不到丝毫宽慰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士兵快步上前在沈煜尧耳畔低语了几句,沈煜尧脸色骤变,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又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青灰。
“怎么了?”
“督军召见,我现在要去省府,打捞一事交由如一负责,府上的事你多费心!”
沈煜尧收敛神情,戴上军帽,转身而去。
画椿默默的盯着沈煜尧的背影染上夕阳的余温,微微的叹了口气。
自古从来都是“多情总被无情恼,纵使威风八面的沈煜尧也不曾逃脱,夏良姜就是他的此生最大的劫数!
说到劫数,那沈煜尧与自己而言又是什么?
彼端,日暮西沉。
里弄深处,一方小巧的院落隐于闹市,却独有一份难得的清净。
良姜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景象朦胧又熟悉,就连空气中的熏香都满是家的味道。
自己是死了吗?
魂魄不舍离去,自行飘回了夏家老宅?
可喘息之间,脊背以及左臂上的痛如同潮水碾压而来,良姜有些懵了。
自己并没有死,而且也不是在做梦,真切到让她冷汗直冒的疼意昭示着她还活着。
等等……良姜艰难的坐起身来,打量着房间,很快被惊愕吞没,整个人忍不住一个机灵。
这房间,这桌椅,这一草一木禅意十足的摆设……跟自己在夏家的闺房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良姜恍惚中觉得时光倒流了,一切都不曾发生,她还是那个乐得自在的夏家小姐!
“喵呜~”忽然,一声细软的猫叫声传来,一直鸳鸯眼的狮子猫轻巧一跃落在了良姜身前,亲昵的蹭着她的胳膊。
“明珠?”
良姜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那只猫,脑海之中已然绕成了一团乱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是自己死了,还是时间真的倒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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