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宁池宴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折雾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沈棠宁池宴,文章原创作者为“折雾里”,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重生归来,回到那个庶妹和自己换亲的关键节点,她冷笑连连,心里暗自盘算:这次,何不将计就计?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嫁给了那个在二房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想当年,她可是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手握大权,侍奉公婆无微不至,自认为做得无可挑剔。然而,直到那个一向高冷的世子和她曾经的庶妹妹联手,把她从正室的位置上踹下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场笑话里!这一次,她要改写命运,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都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她算盘打的好,孩子的存在可以隐瞒,日后世子妃进了门再开诚布公,若是对方不满意,将孩子记在她名下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沈熹微一个妾室,有了孩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侯夫人难以置信瞪大了眼,那边沈熹微已经欢欢喜喜磕头道谢,自家儿子也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看的她心头一梗。
蠢货!
之后老夫人便借口累了,让众人退下。
回如意居路上,池宴几次看向沈棠宁,终于忍不住:“你就不伤心?”
好歹也是前未婚夫,跟自家亲妹子有了孩子,沈棠宁非但不难过,看上去竟然心情还不错?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沈棠宁挑了挑唇,抬眸看他一眼:“这是喜事,伤心做什么?”
池宴:“……”
他竟无言以对。
——
沈熹微自打有孕之后,日子的确过得风生水起,老夫人下令,吃穿用度一切先紧着她,因此府里下人对她很是殷勤。
而侯夫人呢,现在是对她打不得骂不得,非但如此,还得好好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一旦沈熹微有什么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这对一向权威的侯夫人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两人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沈棠宁也乐得看热闹,不过热闹看到自家头上,她可就不乐意了。
起因是沈熹微有孕后,吃穿用度一切都要最好的,可以说是极尽奢靡,但宁远侯府其实就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已经被掏空的花架子,一来二去,公中银子就有些不够使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府里的王管家拿着账本来找池二夫人,恰好被沈棠宁撞见。
这位王管家,平时见了二房的人都是趾高气扬,和面对大房的人态度截然不同,说白了就是捧高踩低。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在外人眼里,池家并未分家,二房一大家子就没一个争气的,都是扒在大房身上吸血,沾了大房的光,勉强在燕京有一席地位。
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沈棠宁来的时候,王管家正同池二夫人说话,态度虽然恭敬,腰板却挺得直直的。
池二夫人面露犹疑:“我上个月才支了一笔银子,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花完了?”
沈棠宁只听了这么一句,便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神色自若地踏进门来,里面二人停了话头看过来。
王管家见了沈棠宁,略有些不自在地行了礼:“二少夫人。”
沈棠宁点点头,有些惊讶:“王管家怎么在这里,是有事找母亲么?”
王管家尴尬地点点头。
“我来找娘说会儿话。”沈棠宁自然地来到池二夫人身边,动作亲昵,对方笑着示意她坐下。
她看了眼二人,面上笑盈盈的,“娘和王管家先聊,我不急。”"
她将灯芯剪了剪,提裙出了门。
池宴迟钝地回过神来。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青笑意盈盈提灯等在门口:“小姐这招效果委实不错,姑爷都知道主动用功读书了。”
沈棠宁唇角微勾:“吩咐小厨房做碗燕窝给公子送过来,长夜漫漫,可别饿着夫君。”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下旬。
宁远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沈熹微查出了身孕。
起因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沈熹微忽然觉得头晕。
她身旁的池景玉神色一凛,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坐在一边,眸光一闪,乐得看戏。
沈熹微扶着额角,眉尖轻蹙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来:“只是有些头晕,世子别担心。”
侯夫人见不得她这副狐媚的模样,冷嘲热讽:“既是身子弱,那便好好待在院子里,少出来走动!省得磕了碰了,还要赖在别人头上!”
沈熹微脸色微白,咬了咬下唇。
池景玉见不得她受委屈:“母亲,熹微自幼体弱,许是真有不适,您何必太过苛刻?”
侯夫人生生气笑了:“我苛刻?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她眸光发冷盯着沈熹微,认定她是故意给自己不痛快,几乎是咬着牙道,“既然身子不适,那便请府医过来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毛病!”
沈熹微垂下头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妾身听侯夫人的。”
沈棠宁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里兴味更盛。
沈熹微故意在请安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就是想让她怀了身子的事在众人眼前过明路,侯夫人轻易处置她不得。
毕竟侯夫人若是狠心一些,要么直接打掉这个孩子,要么,去母留子的事在高门大户里也并不罕见。
府医很快来了,察觉到福荣院沉默尴尬的气氛,他不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给沈熹微诊脉。
侯夫人冷冷瞧着,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张大夫,你可要仔细瞧瞧,看看沈姨娘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池景玉抿了抿唇:“您如实说便是。”
府医诊了脉象,心中惊疑不定,额角隐隐渗出冷汗,他再三确认了几遍,拱着手道出实情:“回侯夫人,世子,姨娘脉如走珠,往来流利,这是有喜了啊!”
他没敢道恭喜,觑着侯夫人顷刻间铁青的脸色,他觉得自己十分明智!
这话一出,连懒洋洋打盹儿的池宴也挺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沈熹微茫然地瞪大了眼,下意识看向池景玉:“世子,我……我们有了孩子?”"
沈棠宁没有管池宴,而是冷静地用沙土清理掉地上的血迹。
在后面,就是三皇子的到来。
……
沈棠宁喝口茶润润嗓子:“你想听什么?”
池宴抬眼看过来,眼神玩味:“你和那刺客认识?”
“素不相识。”她这话是实话。
他拧了拧眉:“那你为什么帮他?”
沈棠宁抿抿嘴,轻瞥他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若是不帮他,他恐怕会杀我泄愤。”
这话池宴不怎么信,当时她表现的实在太镇定,况且从雪青的口中,沈棠宁倒像是一开始就奔着那刺客去的一样。
他这位夫人身上秘密也不少。
池宴无意探究她的秘密,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回去吧,你那丫头怕是要急哭了。”
沈棠宁也跟着站起身,突然问了句:“夫君觉得三皇子此人如何?”
池宴回过头来,沉思片刻只说了句:“虚伪至极,两面三刀。”
他说完便吊儿郎当笑了起来,“我就随口一说,这话要是三皇子知道了,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夫人可莫要陷我于不义啊?”
沈棠宁眸光动了动:“那夫君觉得,三皇子与太子,谁更有机会竞争那个位置?”
池宴一怔,看向她的目光透着震惊。
他实在没憋住,上前两步拽了拽她,暗示意味十足瞥了眼门口,小声道:“妄议天家,你不要命了?”
沈棠宁反倒笑了:“我也是随口一问罢了。”
池宴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半晌,语气含糊:“乾坤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棠宁心里一沉,深深看了眼池宴。
世人都道他胸无点墨,草包一个,可谁能想到他竟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
……
两人回到席上,见气氛有些凝肃,沈棠宁便知晓刺客的事已经暴露。
“小姐!”雪青迅速迎上来,眸中暗含激动。
沈棠宁朝她递了个稍安毋躁的眼神,目光转向紧跟而来的温瑶和江清月。
“宁宁,你去哪儿了?怎么连衣服都换了身?咦,这不是池二公子?”
池宴扯出一张笑脸。
沈棠宁耐着性子解释:“本来是去寻玉佩,谁料不慎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万幸碰到我夫君,陪我去茶水室换了身衣服。”
温瑶恍然大悟,不由感叹:“那你运气可真好,没碰到……”
她说到一半,噤了声。
沈棠宁眸光微闪:“怎么了?”
江清月叹了口气,面露担忧:“方才有下人来报,说公主府进了贼人,正在四处搜查,让我们不要随处走动。瑶瑶生怕你撞见,可担心了!”
沈棠宁恍然大悟,心有余悸:“那我运气还真不错。”
池宴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沈棠宁心中也颇为郁结,凭什么三皇子救了那刺客,对方就甘愿为他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
而自己救了他,他甚至连句话也没留下。
果然,同人不同命,话本子里说的都是假的。
不过她没占到便宜,三皇子也空手而归,这让她勉强舒坦了许多。
好好的赏花宴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了赏花的心情。
云安公主身边的姑姑站了出来,对大家致以歉意,便示意众人可以自行离去。
沈棠宁料想那刺客应当已经顺利逃了出去,心下松了松。
并非是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万一他要是被抓住,将自己也供了出来,那便是得不偿失。
……
回府之后,沈棠宁收到了来自顾轻絮的谢礼。
顾二小姐应该是特意打听过她的喜好,送的是几本古籍,相当珍贵。
池宴嬉皮笑脸道:“那不是随了娘么?”
“……”池二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傻小子,不过你还真别说……”
她认真端详起自家儿子,啧啧称奇的目光直让池宴头皮发麻。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你瞅瞅你也就这张脸能看,棠宁肯嫁给你真是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池宴听得颇为无语:“有您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他理了理衣襟,清清嗓子:“就凭咱这张脸,少说也是风靡万千少女吧?”
“你还真敢说!”池二夫人嘴角抽了抽。
她想到什么,忧心忡忡凑了过来,池宴被她盯得不自在,身子后仰,假笑道:“我脸上有花?”
池二夫人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傻小子,这都快两个月了吧?你和棠宁,你们怎么还没……”
池宴倏然涨红了脸,恰好门口晃过一抹身影,他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猛地拔高声调:“娘!”
池二夫人吓了一跳,抄起书对着他脑袋来一下:“臭小子,一惊一乍想吓死你老娘?”
这时,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娘,夫君,你们这是?”
池二夫人身形猛地一僵,尴尬地扔了书本回过头,不忘狠狠瞪自家儿子一眼。
怎么不早点提醒她?
“棠……棠宁呀,你怎么来啦?”池二夫人变脸如翻书,又恢复了温柔慈爱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忧心。
自己方才那凶巴巴的模样,没吓到儿媳吧?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媳,要是吓跑了找谁哭去?
沈棠宁示意雪青端着托盘上前,唇角微勾:“厨房炖了银耳雪蛤羹,想着夫君读书辛苦,我便给他端来一碗。”
池宴脸色一僵,看向沈棠宁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
他怀疑沈棠宁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雪蛤这玩意儿,好像有补肾壮阳的功效。
怎么……他看着很虚吗?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她,沈棠宁只知雪蛤美容养颜,哪里还留意到其他作用?
且不管池宴滋味如何,池二夫人倒是欣喜万分:“好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乐得牙不见眼,捂着嘴笑了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行,你们夫妻俩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沈棠宁福了福身:“娘慢走。”
她刚迈出几步,池二夫人连忙拦了拦:“几步路的事,快别送了!”
沈棠宁也没执着,目送她离开。
扭过头来,见池宴神情复杂盯着那雪蛤羹,她挑了挑眉走上前:“夫君愣着做什么?赶紧趁热喝啊,凉了口感可就没那么好了。”
池宴眼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心情复杂地喝了起来。
沈棠宁瞥了眼书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心情不错:“夫君近来倒是勤勉,不如给夫君放两天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池宴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窗外,目光定在她脸上。
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扑洒在她的脸上,连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沈棠宁红唇轻抿起笑,纤长浓密的睫毛一抬:“夫君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
池宴晃了晃神,不知为何竟不敢细看,不着痕迹错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顿了顿,他又问起在福荣院发生的事,“你不担心老夫人和侯夫人记恨上你,回头给你吃挂落?”
沈棠宁淡淡一笑:“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换来变本加厉和得寸进尺。”
她微垂下眼帘,语调轻柔,“我不喜欢忍,我喜欢谋定而后动。”
周遭一片沉寂。
沈棠宁冷不丁看向池景玉,她可没错过方才这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挑着唇将手里的信纸递过去:
“世子博学多才,墨痕新旧,应当能够辨认吧?还请世子帮忙分辨,还我一个清白。”
池宴不由扼腕,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池景玉迟疑片刻,抬手接过。
信纸上不堪入目的内容令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他沉下心思仔细分辨,点点头:
“新墨色灰而不黑,不比陈墨质地硬,这墨痕的确是新的,且不超过一个月。”
他捻了捻指腹沾上的墨迹,如是道。
池景玉不由看了眼沈棠宁,这么说来,她倒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沈昌皱着眉盯着沈棠宁:“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墨痕是新的,可以是近日写的,纸上无香,也极有可能是你没来得及。”
毕竟这封信到底没送出去,便也不需要太多讲究。
沈辞眉头高高一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到了这个份上,父亲还是不信姐姐?您心里既已给她定了罪,那还多说什么!”
沈昌厉色道:“混账!为父这是实事求是!如若不彻底洗清你姐姐的嫌疑,这事传了出去,毁的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我整个沈家的脸面!”
沈棠宁心中冷笑,他怕毁的是他自己的仕途吧!
见沈辞还要为她鸣不平,她及时出声:“父亲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众人看过来,沈棠宁扯过池景玉手中的信纸,不紧不慢地观赏,嘴角微微翘起:“这人模仿我的字迹,仿得的确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恐怕都要被迷惑了去。”
她话音突然一转,“但百密尚有一疏,她忽略了一处细节。”
池宴好奇地搭腔:“什么细节?”
这里面恐怕唯数他最淡定,新婚妻子疑似与人有私情,他倒还看起了热闹。
沈棠宁瞥了他一眼,眼底泛起笑意:“夫君有所不知,我幼时学字贪玩,总也分不清‘准’和‘淮’字,老是把‘淮’写成‘准’,后来能分清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母亲还曾笑话我。”
方姨娘和沈熹微脸色微变。
沈夫人心念一动,眸含笑意嗔了眼她:“是有这么回事,太子殿下还借此打趣你,怎么不叫他阿准表哥?”
沈棠宁将那沓信递给池宴:“夫君且瞧瞧。”
她过往的书信里都是写“阿准表哥”,唯独那封信,规规矩矩写了个“阿淮表哥”。
池宴扑哧一笑:“这倒是有意思。”
他挑眉看向沈昌,“这人怕是不知我夫人独特的小癖好,模仿也学不像,岳父大人,这下可满意了?”
沈昌皱眉沉思,见沈棠宁一副镇定的模样,丝毫不显心虚。
反观方氏母女,脸色微不自然,他很快明白了什么,眼神变了几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心里又惊又怒,缓和了脸色,面带愧疚:“既如此,棠宁,是为父误会了你。”
沈棠宁波澜不惊,口吻微讽:“父亲不必向女儿道歉,您打的人不是我。”
沈昌被她毫不留情的话一刺,脸面有些挂不住。
沈熹微站了出来,息事宁人的语气,柔声劝慰:“长姐,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想来姐夫也不会同父亲计较。”
池宴有些不爽,计不计较是他的事,她倒是会做好人!
沈棠宁似笑非笑:“二妹妹倒是大度,挨了打的是我夫君,你一句不计较便轻飘飘揭过了?倒是会慷他人之慨呢。”
沈熹微脸色一白,池景玉立即冷着脸朝着沈棠宁道:“你一个做女儿的,同自己的父亲斤斤计较,像什么话?”
沈棠宁揉着手腕,皮笑肉不笑:“想来是巴掌没落到自己身上,世子不知道疼。”
见她这副模样,池景玉顿时想起她之前扇自己的那一巴掌,脸颊隐隐作痛,神情变了变。
这个疯女人,她该不会还想打自己!
沈棠宁却没看他,而是对沈昌道:“世子有所不知,我父亲一向是赏罚分明,公正不阿,知晓自己做错事,他怕是要愧疚的晚上睡不好觉,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为父亲着想呢。”
沈昌哑巴吃黄连,最终只能憋屈地朝着池宴扯出一抹假笑:“池宴,是岳父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方才一时冲动,委屈了你。”
池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岳父大人,我只是皮肉受点损伤不打紧,可仅此一遭,我夫人怕是心里委屈得很。”
沈昌脸色一僵。
这二人一唱一和,是铁了心不给他台阶下了!
沈棠宁没看他犹如吃了苍蝇的表情,扭头朝着雪青道:“去看看,嬷嬷怎么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秦嬷嬷爽利的声音传来:“小姐,奴婢来了。”
她押着一婢女上前,狠狠一拧对方腰间软肉,朝着她膝盖窝踹一脚,啐道:“小蹄子,见了老爷夫人还不跪下!”
璎珞狼狈地跪倒在地,神色惊慌,面色惨白。
见这一幕,沈夫人有了猜测,面色一沉:“秦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沈棠宁掸了掸袖间不存在的灰尘,垂眼:“嬷嬷,你来说。”
秦嬷嬷当即言辞清晰地道:“老爷夫人,小姐出嫁那日,奴婢亲眼看到这丫头鬼鬼祟祟出入小姐的房间,奴婢觉得她形迹可疑,怕她手脚不干净拿了什么东西,便偷偷跟了上去,眼睁睁瞧着这小蹄子竟去了菡萏院!”
沈昌蓦地看向方姨娘,眼神恨铁不成钢。
既然要做,为何不做得干净点?
方姨娘脸色顿时一变,心头一阵发冷。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意料。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封信压根不是她的手笔!
“方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院子里的丫鬟,何时与你这般熟络了?”在沈夫人狠厉的目光下,方姨娘扑通一声跪下。
事发突然,她倒也没完全慌神,眼泪簌簌而下:“老爷夫人,妾身冤枉啊!”
沈熹微脸色煞白,也跟着跪下:“父亲,母亲,姨娘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虽然池宴不在意,但沈棠宁不喜食言而肥。
于她而言,承诺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于是她连续两个晚上,打着灯笼蹲草丛里找了半天,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成功捉到一只蛐蛐,命人给池宴送去。
看到满身狼狈的她,手都被草割破了几条口子,秦嬷嬷和雪青心疼的不行:“这等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何需劳动小姐亲自动手?”
她的一双柔荑是用来学琴棋书画的,哪干过这些?
沈棠宁倒不甚在意,她觉得自己能精通琴棋书画,捉个蛐蛐自然也不在话下。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
看到桌案上关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蛐蛐,池宴愣了愣。
得知这还是沈棠宁亲手捉的,他心情更复杂了。
但两人已有整整两日没说过话,这两天他都主动去睡的书房,沈棠宁也未曾说什么,倒是池母隐晦问了他几句,被他敷衍了过去。
他惯来没心没肺,此时却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烦躁。
书房门口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少夫人。”
池宴眼皮一跳,装模作样扯了一本书看起来。
沈棠宁踏进门来,见状笑了一声:“夫君看书呢?”
他抬头看去,见雪青捧着一摞高高的书,心里一个咯噔,顿生不好的预感。
沈棠宁走近前来,示意雪青将书放下,眸光瞥见池宴手里拿的书封,眼神意味深长。
池宴沿着她的视线看去,赫然几个字印在那儿——
民间怪谈奇闻录。
他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扔到一边:“咳,这个……”
她轻笑一声,体贴地道:“劳逸结合,我懂的。”
池宴眼珠转了转,转移话题:“这是?”
沈棠宁来到那一沓书面前,笑意盈盈:“这是我让人搜罗来的,秋闱可能会用到的书,夫君瞧瞧,这些可够?”
池宴呛了呛,这可太够了!
“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多么?”沈棠宁瞧了瞧书,又看向池宴,眨了眨眼,“还好吧?距离秋闱还有五个月,夫君一个月看两本,差不多能看完。”
池宴只觉得天塌了,一个月看两本!她以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么!
沈棠宁语重心长:“就这些我还是看在夫君基础不错的份上,挑挑拣拣选的。”
池宴小心翼翼:“基础不错?”
她点点头:“夫君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可不是基础不错吗?”
池宴微怔,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么?”
沈棠宁想了想:“二十啊。”
他比了个数字:“整整隔了八年,这谁还记得?”
她并不放在心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忘了就再捡起来,从今日起,我陪着你一起读书。”
池宴骤然抬起头:“你陪着我一起?什么意思?”
门外几个小厮将一张桌案抬进来,陆陆续续还有一些茶具、绣棚、账本,都是女子用的东西。
池宴站起身来,看着雪青指挥着下人放东西,后知后觉看向沈棠宁:“这是做什么?”
沈棠宁抬眼看过来,弯了弯眉眼:“同吃同住,陪着夫君同甘共苦啊。”
池宴指了指往她面前端的瓜果点心,手抖了抖,难以置信:“你管这叫同甘共苦?”
沈棠宁想了想,迟疑纠正:“我甘,你苦。”
岂有此理!
池宴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出门,拖着可怜兮兮的语调:“娘~”
沈棠宁慢悠悠捻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没一会儿,池宴脸色灰溜溜地回来,一看就是在池二夫人那里吃了闭门羹。
他在沈棠宁面前坐下,一脸郑重:“夫人,实不相瞒,算命的说我命里就没带‘官’字,哪怕考一百回,我也是考不上的!”
沈棠宁若有所思点头:“那就先考一百回试试。”
池宴:“……”
这是要他考到下辈子吗?
他改了策略,往地上安详一躺:“夫人有所不知,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读不了书,也入不了仕,否则会家宅不宁,飞来横祸,我会英年早逝的!”
沈棠宁轻瞄他一眼:“那就死,死了我管埋。”
真是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
果然,最毒妇人心!
池宴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他气冲冲扭头回到书桌前,随手拿过一本看了起来,暗搓搓想,等过两日就让她知道,什么是朽木不可雕!
“夫君可要用心些,也别想着装模作样糊弄我。”沈棠宁温声提醒,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会儿我要抽查的。”
池宴:“……”
沈棠宁见他渐渐安静了下来,便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
她理了理最近收到的帖子,垂眼一一掠过。
她在闺中时,苦心经营名声,锋芒太过,树敌也不少。
如今因婚事沦为笑柄,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热闹。
她将几个无关紧要的帖子挑了出来扔到一边,只看了看留下的两个。
一个是手帕交温瑶的拜帖,她在闺中也有关系好的手帕交,只不过成亲后整颗心都扑在打理侯府上,渐渐淡了往来。
恍若隔世,她也有许久没见过她们了。
另一个是云安公主的帖子,云安公主乃丽贵妃的女儿,丽贵妃盛宠六宫,她势必推拒不了。
沈棠宁让雪青应下这两份帖子,细细思索起来。
因储君之争,丽贵妃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势如水火,云安公主对她这个皇后的侄女,自然也是厌屋及乌。
云安公主邀请她参加赏花宴绝不会是出于好心,恐怕借机嘲讽奚落她的成分居多。
她敢肯定,沈熹微也收到了同样的帖子,不用想都知道这场宴会会有多无趣。
重活一世,沈棠宁对这种小女儿家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着实提不起兴趣。
不过上一世,赏花宴上偶然听闻的另一桩事,倒是令她心思活络了起来。
她细思一番,眸光闪了闪,勾唇笑了起来。
池宴背书背得烦躁,正咬着笔头消磨时间,一抬头就瞧见沈棠宁这副模样,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又想着算计谁了?
三朝回门,也称归宁。
府门前,池母忧心忡忡,反复叮嘱池宴:“见了你岳父,态度恭敬些,脸皮厚一点,给你冷脸你也忍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气不过,这样的日子总不好意思将你打出去。”
这样的话她已交代了不下十遍。
池宴听得嘴角一抽:“娘,在你眼里儿子当真就这么不堪么?”
他觉得别的不说,光他这张脸和嘴,岳母大人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池二夫人复杂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欲言又止:“你想听娘说实话吗?”
池宴:“……算了,倒也不是很想听。”
沈棠宁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望过来:“夫君?”
“来了来了!娘,你说的我都记着呢,快别啰嗦了,快回去吧昂!”池宴如蒙大赦,一头钻进马车。
池二夫人见他这不着调的样子颇为头疼,眼神担忧看向自家老爷:“你说,亲家不会真将他打出来吧?”
池二老爷汗颜,沉吟片刻:“沈大人是体面人,应该不会。”
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拿不准,默默为儿子捏了把汗。
即便是打了,为了媳妇,咬咬牙一忍也就过去了。
……
耽误了会儿功夫,池景玉和沈熹微的马车已经走到了前面。
沈棠宁见池宴神色恹恹,不由好笑:“夫君怎的这副表情?可是娘同你说了什么?”
池宴支棱起身子头探过来,一脸慎重地措辞:“夫人,你爹他……打人吗?”
从那日沈昌见了他不假辞色来看,他觉着岳父十有八九是不喜他的。
她轻轻一挑眉,瞥见他眼里的忐忑,瞬间了然,故意蹙了蹙眉,神色犹疑。
他惊恐地瞪大眼:“真打啊?”
瞧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沈棠宁没忍住,唇角翘了翘:“夫君大可放心,我父亲好脸面,不会众目睽睽下让你难堪的。”
他只敢窝里横罢了。
她心中讥讽。
池宴闻言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岳父大人好歹是二品尚书,断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他放放心心坐了回去,又恢复了懒散的姿态,翘起的二郎腿在瞥见她的时候颇不自在地放了下去。
沈棠宁倒没注意,她手搭着双膝,眼帘轻垂,瞧着有些心不在焉。
此番出行的阵仗不小,池二夫人特意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让池宴携上。
她是个会做人的,其他方面已经叫岳家心存不满,礼数方面总得周到,好让人家看到自家的诚意。
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认出马车上池家的标志,一时间津津乐道。
沈家二女一同嫁入池家,这在寻常百姓家已是少见,更别说新婚当日还出了那么大的岔子,两姐妹竟然来了个颠倒,嫁错了人!
“素闻沈大小姐才貌双全,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嫁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可不是么?一步之差与世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叫庶妹捡了个便宜!我要是沈大小姐,不得成日以泪洗面?”
跟在马车旁的雪青脸色一恼,低声唾骂:“呸呸呸!小姐才没成日以泪洗面呢!一个世子妃之位,搞得谁稀罕似的!
她语气不忿,“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怎么着?整日盯着人家后院的鸡毛蒜皮不放?”
秦嬷嬷脸色也不好,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们是闲的?且稳重些,别让人看了小姐笑话!”
雪青敛了敛色,脊背挺得愈发直。
一道帘子并不能隔绝外面的闲言碎语,更别说池宴耳力过人,那些人唾弃自己他倒是不痛不痒,毕竟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不着痕迹瞥了眼沈棠宁,她的沉默寡言在他看来,便像极了被人戳中伤心事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她嫁给他,也是百般无奈之举,心中定也是极委屈吧?
……
沈家。
因着要准备回门宴,一大早整个府邸便忙碌起来。
“厨房那边可叮嘱过了?阿宁爱吃的那几道菜工序繁杂,食材需得提前备上。”沈夫人将管家唤过来,仔细盘问。
她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眉眼轮廓和沈棠宁有六分相似,举手投足优雅从容,尽显世家风范。
管家连声道:“夫人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
她点点头,微一蹙眉:“姑爷的口味暂且不知,且都备上一些。”
旁边的沈辞不乐意了,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眉头一竖:“娘,你管他做什么?爱吃不吃,惯的他!”
自打前日和池宴干了一仗,他愈发对这个姐夫不满!
瞧着浓眉大眼的,下手忒黑,他的屁股现在都还疼呢!
沈夫人略感头疼,轻轻扫他一眼:“住口,他是你姐夫,我不管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待会儿见了面,给我老实点!”
她对池宴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既是阿宁挑中的夫君,她也不会故意给对方难堪,那打的是她女儿的脸!
沈辞咬牙切齿,撇了撇嘴:“您就等着瞧吧,那池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夫人微微皱眉,深觉儿子这冲动的性子,该改改了。
……
沈昌正欲寻沈夫人,一个婢女撞了上来,他眉头一皱,婢女慌乱跪下:“见过老爷。”
沈昌本要发作,觉得婢女有些眼熟:“你是棠宁院里的?”
婢女有些紧张,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回老爷,奴婢是伺候大小姐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沈昌留意到婢女的动作,心生狐疑。
婢女惊慌抬头,很快垂下眼:“老爷,是小姐的一些东西,没什么用处,小姐让奴婢帮忙处理掉。”
沈昌眯了眯眼,伸出手来:“拿给我瞧瞧。”
“老爷……”婢女一窒,脸色惨白。
沈昌接过那些东西迅速扫了一眼,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
马车在沈府前停下,沈棠宁和池宴进门,池景玉和沈熹微走在前面。
沈棠宁瞧见,沈昌正与池景玉和颜悦色说着什么,余光看见她,神色迅速阴沉下来,他几步上前。
“父亲……”
众目睽睽下,沈昌高高举起手臂,一巴掌挥了下来:
“孽女!”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沈棠宁闭了闭眼,用力攥紧指尖。
岂有此理!他方才是不是被她调戏了?
见惯了他脸皮厚的样子,沈棠宁倒是第一次见他害羞,不由新奇。
因目前还没有证据,沈棠宁并未提醒池宴什么,否则她也没法解释,她是如何得知那块玉已被三皇子订下。
……
自那日后,池宴便老实了许多,乖乖待在家看书,偶尔偷懒沈棠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二夫人见状很是欣慰,不止一次拉着沈棠宁的手道:“棠宁啊,这个家多亏有了你,不然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她原先对沈熹微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有姑娘愿意嫁给她儿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沈棠宁可比沈熹微懂事多了!
就这几日,大房那边又闹了一出。
起因是沈熹微在主院侍奉婆母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大夫来瞧过,说是劳累过度。
池景玉得知此事当即和侯夫人大吵了一架,一向恭敬孝顺的世子为了沈熹微不惜顶撞母亲,连老夫人都被惊动了。
一连好几天,东院的气氛都紧张得厉害。
沈棠宁得知这件事时,并怎么不意外。
沈熹微就不是个伏低做小的性子,她可以忍一时,但决计不可能一直忍下去。
侯夫人认为她身份低贱好拿捏,却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沈棠宁看戏看得精彩,不紧不慢勾唇:“我那二妹妹野心不小,乍一尝到了甜头,只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是时候放点饵了。”
是日,春风和煦。
沈熹微在院子里透气,她穿着新裁的衣裳,神情慵懒闲适,悠闲地往池子里洒着鱼食,引得池中锦鲤争相竞夺。
旁边玉珠小心侍奉着,轻轻为她打扇。
这几日她可谓是春风得意,与侯夫人的交锋她小胜一筹,对方想来是气狠了,连着两日都没叫她近前侍奉。
不过沈熹微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侯夫人到底是她婆母,往后收拾她有的是机会,装病这法子,一两次或许还管用,次数多了,世子也不是傻子,迟早会没了耐心。
她眼眸暗了暗,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假山另一头忽地传来低低絮语。
“嘶,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才多久,夫人就打算给世子娶妻?”
“那还能有假?我那老姐妹在夫人院子里伺候,她亲口说的!你想想看,自打世子纳了沈姨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夫人能不着急么?”
玉珠脸色变了变,本能地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沉了下去。
她拧了拧眉露出不忿的表情,正要出声呵斥,被沈熹微抬手拦了下来。
“这倒也是,若世子妃进了门,分走了世子的宠爱,沈姨娘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沈熹微蓦地攥紧帕子,眉目阴沉下来。
老虔婆竟打的这样的好算盘!
她也不瞧瞧,出了换亲这档子荒唐事,有哪个世家愿意把姑娘往他家嫁?
但沈熹微心里也打鼓,池家门楣不低,因祖上蒙荫,在世家中底蕴深厚,是不折不扣的高门大户。
再者,池景玉也是个争气的,凭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入了仕,眼看着前途无量,世家子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样一看,瑕不掩瑜,兴许还真有不少人愿意嫁给他。
自幼她便受她娘教诲,深谙一个道理,指望男人的真心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
令沈棠宁意外的是,沈熹微也黏了上来:“长姐去寺庙进香,能不能也带上我?”她羞涩地垂眸,“我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
王管家听到这话顿时眼皮一跳。
这位姑奶奶来凑什么热闹!
要是那些人不长眼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和世子不得把他削了?
好在沈棠宁没同意,她此番另有目的,并不想带着沈熹微这个烫手山芋,似笑非笑地拒绝:“山路崎岖不好走,二妹妹这肚子还不到三个月,还是在家中好好养胎吧,要是路上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啊!”
沈熹微有些不甘,对沈棠宁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的态度不满,但到底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冒险,只能满是遗憾地离开。
沈棠宁上了马车,池宴已经懒懒散散坐在那儿:“你这二妹,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棠宁坐了下来,笑吟吟抬眼看他:“二妹可是差点儿就嫁给了夫君呢,若当日成亲的是你们二人,夫君也会这么说吗?”
上一世,沈熹微和池宴的感情大抵也是不怎么好的。
沈棠宁不清楚,对于沈熹微和池景玉二人的奸情,池宴是否知情?
她只知晓,那时他成日醉生梦死,多数时候都是不着家的,沈熹微提起池宴的时候,语气像是在说扶不上墙的烂泥。
以至于后来池宴死的时候,沈熹微也并无多少伤心失意,甚至好似还松了口气。
从前她并未细想,如今再看,她总觉得,池宴的死并不寻常。
池宴听了这话顿时眼皮子一跳,总有一种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他就要遭殃的感觉!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谨慎地措辞:“咱们都成亲了,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沈棠宁没打算让他忽悠过去,慢悠悠地道:“假设一下嘛,夫君不必紧张,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池宴顿感头大,但他清楚地知道,沈熹微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认真思考片刻:“若我当真娶了她,自然会给她应该有的尊重。但除此之外,好像也给不了其他了。”
沈棠宁笑望着他:“你这性子,倒是难得一见。”
池宴是她见过的,罕见的不强势的人,会给女子应有的尊重,也无意争个高低。
哪怕在外她落了他的面子,他也不会往心里去,这种品质对时下的男子来说,实在稀有。
这也是沈棠宁欣赏他的一点,她自身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若是嫁了个同样强势的夫君,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池宴倒不觉得有什么:“女子处境本就艰难,一身荣辱皆系于夫家,像我这样不成器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恐怕也没人愿意嫁,人家肯嫁,我又何苦为难?”
他神情坦然,哪怕说到短处也不见丝毫忸怩。
沈棠宁眉眼弯了弯,徐徐道:“莫要妄自菲薄,夫君也是很好的男儿。”
对女子来说,能嫁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已是不易。
池宴被她专注的眼神盯着,莫名耳根一烫,本能地避开视线,摸了摸鼻子:“你莫不是唬我?至少像你二妹那样的,是决计看不上我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沈熹微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极有野心,哪怕嫁给了他也不会安生。
沈棠宁淡淡道:“那是她眼盲心瞎。”
如今的沈熹微,何尝不像从前的沈棠宁?
满怀期待以为得偿所愿,殊不知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
旁人兴许不知,沈棠宁却清楚记得,这块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昆山玉,被人很是津津乐道了一阵。
后来谁也没想到,这块玉被三皇子当作生辰礼献给了当今圣上。
当时民间盛传,盖因天下太平,上天降下福泽,稀世宝玉现世,是为择良主!
试问有谁比当今圣上更适合当这块玉的主人?
其实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民间那些传言是三皇子有意造势,只为哄抬这块玉的价值。
为君者向来钟爱祥瑞之类的事物,来彰显自己继位是顺应天意,名正言顺!
陛下龙心大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三皇子不吝夸赞:
“此子类我!”
这句话一出,三皇子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搞得太子的处境极为尴尬。
如今这些流言还未传出,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敢和天家抢东西,池宴他有几个脑袋?
沈棠宁心中百转千回,神色透着几分冰冷。
重活一世,她习惯走一步看十步,池宴好端端的,非要争一块破玉做什么?
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么?
江清月在旁边劝她:“宁宁,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就是!”温瑶狠狠瞪了眼池宴,“为这种人可不值当!”
池宴在看到沈棠宁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
他万万没想到,偷溜出来,还能被沈棠宁给撞见,撞见也就罢了,还是眼下这样尴尬的场合!
他自己虽行得正坐得端,架不住流言蜚语啊!
底下的人也认出沈棠宁,萧聿当即幸灾乐祸起来:“池二,你可是出息了,为别的女人豪掷千金,还被自家夫人抓了个正着,也算是头一个了!”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出声。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季无涯替池宴急的上火,呵斥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讨好地看向沈棠宁,“嫂夫人,啊不沈大小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就是个误会!”
沈棠宁缓缓走下楼梯,池宴两腿一软,很不争气地后退一步。
季无涯和唐旭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损友,顿时离他几步远,免得殃及池鱼。
池宴孤立无援地看了眼左右:“你,我……”
沈棠宁在他面前停下,定定瞧他:“你来说。”
池宴也很干脆,双手合十:“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认错如此之利索,直看得旁边的人咋舌。
不是,这未免也太没骨气了吧!
沈棠宁好整以暇挑眉:“哦?夫君错在哪儿了?”
池宴认真反思了一下,忍痛道:“我不该趁你出门偷偷翻墙出来玩的!”
众人:“……”
还是翻墙出来的?
萧聿看不下去,唾弃道:“池宴你也太没出息了!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简直给我们男子丢人!”
“就是就是!没看出来池二公子还是个妻管严!”
池宴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那怎么了?你也就是嫉妒娶不到我夫人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然换了你,你比我还没出息!”
他们懂个屁!
要是见识过沈棠宁的手段,他们保不齐这会儿已经磕上了!
其他人看了眼沈棠宁那张脸,不由沉默:……
好像也是,要是他们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没出息……那就没出息吧。
萧聿气的直捂胸,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棠宁嘴角几不可查一抽,眼眶顿时红了,伤心欲绝地望着池宴:“那娉婷姑娘呢?”
池宴现在看到她哭就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因为据他观察,能让她如此惺惺作态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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