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抄起门后的扫帚,往地上一杵:“连个男人都拴不住,现在还想回来啃娘家,滚出去!
别脏了我家的地!”
木门“砰”地一声砸上,震得屋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
门里的炭火还在烧,暖融融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可我们站在雪地里,连那点光都是冷的。
外婆不让我们借宿,我跟妈妈只能离开。
妈妈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那个印着“上海”字样的旧人造革箱子在身后嘎吱作响。
突然“咔”的一声,生锈的合页断了,露出里打满补丁的衣物落了一地。
妈妈突然就蹲下身去。
她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深深埋在掌心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我从来没见过妈妈这样哭,那声音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方硬挤出来的,像受伤的动物在哀嚎。
雪花落在她乱蓬蓬的发间,很快就化成了水珠。
我蹲下来,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去擦妈妈的脸。
她的眼泪滚烫滚烫的,把我的手指都烫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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