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檀郎却不同。
他这次倒学聪明了,并没直接在苏玉柔面前说,而是以一种委婉的含蓄的话语询问裴修文。
“贵表妹是否与你未婚妻林小姐不和?前日我从外回来恰好遇到林小姐面带愤懑的离开,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别是两人有了什么误会。”
裴修文并不在意,“谁能给他尚书家大小姐气受?西门兄你不知,林小姐最是爱欺负我家表妹。”
“哦?这我倒不知,观其面相,林小姐应是坦荡大度之人,不似……那般小气量。”
裴修文闻言也赞同,“林小姐的确不是一般闺阁女子那般,但若说她坦荡大度倒也不尽然。”
他的心思全放在林辞晚身上,自然也就没留意西门檀郎话中的迟疑。
“他若是有我表妹一半巧懂事,我也不至于这般厌恶与她成婚。”
西门檀郎眼珠闪动,“裴兄这话从何而来?我虽进京不久,却也对京中之事有所耳闻,据说林小姐乃是京中闺秀翘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裴修文虽是对自己的婚事厌恶至极,却也是得意的。
林辞晚并无哪里不好,深知他曾许配过太子,是闺秀里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若这人的性子再软和些,心胸宽广一些,容得下表妹,说不定两人也能做一对恩爱伉俪。
可偏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林辞晚得了品貌家世,却失去了女人本该有的温婉和顺。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同为读书人的西门檀郎怎会不了解?
“我看裴郎是看走了眼。”
说着他状似犹豫般停顿片刻,“有件事我一直未与裴兄说,但我想还是要告诉你的。”
裴修文惊讶,“西门兄直说无妨。”
“其实那日登门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贵表妹。”
接着西门谈了,就将那日自己看到的事说了。
“说来惭愧,我的荷包并非不小心遗失,而是全数给了这对父子,苏小姐说的是我若有心合该自己帮助他们。”
他说着苦笑,“只可惜我家资不丰,无法帮助他们多少,但想来度过这般难熬的冬日该是够的。”
裴修文沉默良久,“西门兄是有大爱之人。”
西门檀郎推拒,“裴兄才是那个胸怀天下之人,说不是你或是怕还在那破庙住着,能不能安然过冬都是问题。”
“我与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挑拨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和林小姐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之人。”
自入冬之后,尚书府林家便多次在城内布施穷人。
名声有瑕的林辞晚,和母亲林夫人一同,日日为那些穷苦百姓施舍热粥,此举京城许多人都知晓。
裴修文本就对林辞晚有所改观,在西门檀郎看似中肯的话语下,也不知不觉偏了心。
这天傍晚,他将苏玉柔约到了亭子。
苏玉柔怕冷,以往裴修文都是悄悄去他的院前看她的。
“表哥可是有事找我?”
裴修文似乎有些生气。
“我想问表妹一件事。”
接着裴修文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表哥是想问我是否说过这些话?是,我的确说过。”
裴修文皱眉,“西门兄虽出身寒门,却是清高孤傲的一个人,因你的一番话,他将自己的钱财尽输给了那对父子,若不是遇到我,怕是难熬这个冬天。”
苏玉柔惊讶不已。
将钱给那对父子?可那孩子不是被管家悄悄带走送到了庄子上?
“我知道你我身为官宦子弟,自幼不说锦衣玉食,也从未受过寒门之苦。可表妹,人不应该如此轻贱他人,特别是如西门兄这般,怀有鸿鹄之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