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方向传来冰爆声。沈无忧踏剑升空，只见三道黑影正撕裂护城大阵，为首者手持染血的降魔杵，胸口缠着与凌无涯相同的佛魔双身纹路——正是九重天阙漏网的分魂，依附在梵天寺罗汉身上的天魔残党。
“沈无忧，交出灭世剑体！”降魔杵砸落处，地面裂开往生碑纹路，企图困住沈无忧的星纹，“混沌海的本体已经感应到剑体气息，你以为躲在天诛城就能——”
话没说完，沈念突然张嘴，喷出一道冰蓝色的剑光。这剑光竟带着萧寒夜的九阴绝脉气息，又混着沈无忧的无情剑意，直接将降魔杵斩成两截。黑影发出非人的尖啸，露出背后蠕动的天魔触须，却在看见沈念掌心的星纹时，惊恐地倒退三步：“你……你用亲子之血温养剑体？”
“错了。”沈无忧甩出玄天剑匣，十二柄凶剑自动绞碎剩余黑影，“灭世剑体从不存在，有的只是……”他望向莲池中央初绽的玄冰莲，花瓣上正倒映着萧寒夜踏剑归来的身影，“用七情炼就的守护之道。”
萧寒夜的圣女袍还带着幽冥殿的寒气，怀中抱着修复过半的往生舟：“混沌海的入口在九幽寒渊最深处，当年魔尊遗冢的位置。”她指尖划过沈念的眉心，孩子立刻发出咯咯的笑声，“清羽在剑庐发现了星河剑的前世记忆，你猜怎么着？”
沈无忧挑眉，星河剑突然出鞘三寸，剑身上浮现出与沈念因果纹相同的图案：“星河剑本就是九幽界主的佩剑，对吧？当年我在寒渊捡到它，根本不是巧合。”
萧寒夜点头，取出半片染血的往生碑残卷：“更巧的是，这残卷上的‘九幽通天’阵图，最后一个阵眼就在混沌海。域外天魔的本体藏在混沌兽的内胆里，而那畜生……”她看向沈念，孩子正抓着往生舟的船舷啃咬，“最喜欢吞噬因果之力。”
剑庐传来巨响。林清羽的转世身抱着星河剑冲出，剑身竟化作透明，能看见里面浮沉的剑灵虚影：“师兄！我记起来了！三百年前你在断魂崖被万剑穿心时，是星河剑自愿转生成人，替你挡了最后一道诛心剑——”话未说完，剑灵虚影突然凝固，剑身上浮出一行小字：“混沌海有镜，可照前世今生。”
沈无忧的呼吸一滞。他终于明白为何林清羽的转世身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何星河剑能感应到他的七情波动——原来从始至终，小师弟都是他与萧寒夜之外，最关键的因果纽带。
“先别急着去混沌海。”萧寒夜突然拉住他的手，引他走向望月台，“你看。”
雪不知何时开始下了。望月台的琉璃瓦上积着薄雪，玄冰莲池的雾气升腾，与空中的雪花共舞。沈无忧看见冰傀们正在池边堆砌雪偶，每个都穿着与他和萧寒夜相似的服饰，手中捧着迷你版的星河剑和冰魄。
“这是你三百年前答应我的。”萧寒夜轻声道，沈念趴在她肩头，小手指着空中的雪花咯咯直笑，“看雪，在玄冰莲初绽的时候。”
沈无忧突然想起试剑大典后的那个冬夜，陆瑶瑶缠着他教剑，林清羽在一旁偷喝灵酒，而萧寒夜默默在他洞府外堆了个雪剑仙。那时的他满心只有剑道，连她指尖冻得通红都没注意到。此刻看着怀中的妻儿，看着天诛城的雪景，终于懂了天机阁老叟说的“眼泪是淬火”——原来最锋利的剑，不是斩尽红尘，而是能守住眼前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