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酒酿沈渊的女频言情小说《代嫁春情酒酿沈渊》,由网络作家“无糖黑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爷...找我有事?”酒酿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一点笑脸都懒得给,沈渊眸色暗下三分,床头放着只月白色袋子,是她在门口攥着的那个...胸口的憋闷又凭空出现,让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男人锁上木门,缓步逼近少女,酒酿移开目光,就算不甘,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逃不掉,“能别在我屋里吗,床要塌了。”她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毕竟累到极致可以连脸都不要了,她真的不想再修一次床,“别在你屋里做什么?”沈渊嗤笑着问道,他坐在了床边,顺手拿起那只袋子,酒酿下意识地想拿回来,刚抬手就又缩了回去,沈渊看了她一眼,眼神向刀子一样剜向她,“糖球?”男人打开束口,修长的手指捡起其中一颗,粉色的,晶莹剔透,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就好像能从里面瞧出什么秘密,“谁给你的?”他问,酒...
《代嫁春情酒酿沈渊》精彩片段
“老爷...找我有事?”
酒酿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一点笑脸都懒得给,
沈渊眸色暗下三分,床头放着只月白色袋子,是她在门口攥着的那个...
胸口的憋闷又凭空出现,让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男人锁上木门,缓步逼近少女,
酒酿移开目光,就算不甘,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逃不掉,
“能别在我屋里吗,床要塌了。”她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毕竟累到极致可以连脸都不要了,她真的不想再修一次床,
“别在你屋里做什么?”沈渊嗤笑着问道,
他坐在了床边,顺手拿起那只袋子,酒酿下意识地想拿回来,刚抬手就又缩了回去,
沈渊看了她一眼,眼神向刀子一样剜向她,
“糖球?”男人打开束口,修长的手指捡起其中一颗,粉色的,晶莹剔透,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就好像能从里面瞧出什么秘密,
“谁给你的?”他问,
酒酿没吭声,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问你话敢不回了是吧。”
“朋友...”少女忙回道,“朋友要走了,来找我饯别...”
“所以你这个朋友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在大街上丢人丢这么久?穿着我沈府的衣服和个男子暧昧不清,是我太给你脸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下,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醋劲这么大,
“...我下次不敢了...”
酒酿咬着嘴唇,双手耷在两边,心里只想着怎么把这个阎王送走,
她本就厌恶他,今日见到秦意后这种感觉更甚。
男人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她上床,她暗骂,但不得不从,跪坐在床上,松开发髻,长发垂落后又一件件剥去衣裳,
还是无趣的白色抱腹,但在散发着阵阵清香,
袋子被男人猛地捏紧,里面糖球相互挤压发出奇怪的声响,
沈渊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多久,炽热已经开始蔓延,就快要冲破理智...
...
酒酿心头一惊,好声求道,“老爷,袋子放下吧...待会儿撒床上收拾起来也麻烦...”
她心疼糖球,别被沈渊给捏碎了,
“就这么喜欢甜食?”沈渊问着,干脆倒出一颗在手心,摊在少女面前,“吃吧。”
酒酿微微一怔,随即伸手去拿,
男人收回,让她捉了个空,
“没让你用手。”
他说着再次摊开手掌,晶莹的糖球躺在手心,在男人的大手下显得格外小巧,
酒酿愣在原地,她跪着,双脚分开,直接坐在了床上,长发垂落在腰际,衬的她越发白皙,
她明白男人的意思了,
就是要摆明着羞辱她...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双手撑在前面,身体缓缓向前倾...长发滑落,挡住了她的脸颊,
贴近手心的时候闭上了眼,屏住呼吸,
微启双唇又闭上,犹豫再三,最终深深吸了口气,一卷舌尖,轻轻叼走了糖球...
...
这是秦意给她的饯别礼物,却被用来做这样的耻辱之事...
糖在嘴里化开,浓烈的玫瑰味随之而来,她一点都品不出甜,只觉得苦涩。
...
沈渊心脏软了一瞬,觉得自己在喂猫,
勾走糖球的时候她一定是伸了舌头,冰凉柔软的点在他手心,让他越回味越上瘾,
他一把攥住少女后脑的头发,逼她抬头,迫身吻上,
突然,破旧的单人小床“嘎吱”一声响,酒酿心顿时悬起!连忙去推男人,
“老爷...老爷停下我的——床——!”
酒酿一声惊呼,瞬间往下坠去!
小床轰的塌了,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出现,反倒是落进了坚实的臂弯之中,她脑袋被护着,沈渊大手垫在了她耳边,倒是一点没伤着...
...
...一室寂静显得略有尴尬,
窗外夜枭发出两声嘲笑,扑着翅膀飞走了。
...
“...你这什么破床...”沈渊闷声道,
“...都说了不要在我屋里!”酒酿答得咬牙切齿,
男人抽出手臂坐了起来,酒酿失去了肉垫,这才咚的一下撞到地面,她脑子嗡的一响,无比庆幸没有硬着地...
塌的是床板,床框把他们围了起来,
沈渊起身整理衣服,全程都阴沉着个脸,酒酿没动,也板着个脸,坐在原地等他走,
她突然觉得这床塌得好,平时都要折腾整晚,这次一炷香工夫就结束了,长痛不如短痛,没床睡地上也是香的。
眼看男人穿好了衣服,酒酿笑容逐渐浮现,刚要起身恭送,就听沈渊冷声道,“衣服穿好,和我回去。”
酒酿呆住片刻,欲言又止几次,“老爷...我明天还有好多活要干,抽空还得回来修床...夜也深了,您也要休息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走。
沈渊哪会管个丫鬟怎么想,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衣服穿好,和我回去。”
酒酿回看着他,
“想造反了?我的话也不听了?”沈渊蹙眉,
少女攥紧了拳头,就是不肯动,眼中已然带上了厌恶,
男人失去了耐心,好不容易挥散的场景又浮现出来,怒气蹭的下就冒了出来,这丫鬟...对个外人笑得前仰后合,对他这个主子怎么敢摆脸子的!
他两步上前,隔着床框拦腰捞起少女,二话不说拖着就走!酒酿倔脾气突然也上来了,死死扒着床框就是不肯松!
两人一言不发的较劲,
沈渊气得额角直跳,一根根把她手指掰开!还没走两步酒酿慌忙拽上床头的凳子,凳子哪受力,立马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缺了口的花瓶随之滚落,“哐当”一声砸成几片,花瓣撒了一地,
上面的布袋也被撞散,
糖球滚了出来,咕噜噜地满地都是,
沈渊低头,看见一地小圆球更是火冒三丈!脚下根本不避着,直接踩碎一片!
“胆子不小啊!真要造反了是吧!”他咬着牙低吼,心头怒气彻底爆发出来,直接弯腰将少女整个扛了起来!任由她挣扎都不为所动,径直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肩上的人对他又锤又打,只可惜对他来说和就和搔痒一般毫无威胁,真烦了就狠狠在她大腿根拍上一下!
半炷香的路程生生缩短一半,
沈渊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跨到床边,重重地将她甩到床上!
傍晚时分,主母院里寂静无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接着是放声大哭,
桌子又被掀了,李悠捂着脸,眼泪一个劲地流着。
李家一家子站门外,总共三人,一父一母加个儿子,
李老爷面色沉沉,听着女儿在里面又哭又骂,每骂一句沈渊,他脸色就难看一分,李母惶恐,不停地看着男人,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
“沈渊你个混账东西!宠妾灭妻的混蛋玩意!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告你的御状!”
李悠高举茶盏!还没砸下,就看大门“啪”的下被踹开!父亲出现在门口,气到胡子都在抖,揽着袖子扬起手臂,走上前来就要扇她!
“老爷...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呦!”李母连忙赶到,拉着袖子往下拽,
李老爷气上了头,一把推开李母,女人踉跄着后退两步,在场之人都愣住,
安静了片刻,
李母破口大骂!
“你个死老头,敢推我了是吧!”李母一改柔弱姿态,拎起李老爷耳朵就开骂!“敢打我女儿,啊?打我女儿还推我?我在外给你脸给太多了是吧啊?!”
李老爷连声求饶直道不敢,随行的男子翻了个白眼,转身把门给关上了,生怕丢人,
“爹爹...阿娘...”李悠傻了,没想到沈渊真的把她家人给叫过来了...
“怎么不叫我?一年不见连亲哥都不认识了?”
李玄懒散地靠在门边,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生了副好皮囊,长发高束,眼尾微挑,一身宽松的墨色长袍,比起男子的俊朗,倒是稍稍带了点女相,
“还有脸回来...”李悠白了一眼回去,顺带擦干眼泪,
李玄毫不在意,笑了下,走上前,鞋尖一勾,轻轻往上一提,笨重的圆桌忽的就正了回来,接着靠回门边看戏,
李老爷长叹一声,指着女儿半天,脸憋得通红,愣是给气的说不出一个字,
“悠悠啊...出嫁那天我们是怎么嘱咐你的还记得不?”李母开口问道,
“是沈渊做错事,凭什么说我...”李悠不甘道,
李老爷见她不知悔改,气到又想动手,李母一拍桌子指着大门,“出去!我和女儿单独说!”
李玄扑哧笑出来,反手打开大门,向父亲做了个“情”的手势,随后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主屋安静了下来,李悠一头扎进阿娘怀里大哭,
待安慰完女儿,一炷香的工夫也过去了,李母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道,“悠悠啊...娘知道你委屈,但眼下先忍着...等有了孩子——”
“我不忍!他纳妾!不但纳妾还训斥我!哪家大娘子受这种气啊!我受不了!”
“你受不了也要受!”李母难得严肃,正色看着女儿,“沈家现在是什么地位,赐婚的时候沈渊和你爹爹都是位列四品,如今呢...你爹递上去的折子搞不好都能过他手!你爹在朝堂上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就靠你稳坐沈大娘子这个位置了!”
李悠当然知道沈渊的地位,但她从小看爹娘恩爱如初,哪能不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我就是不服...”她小声啜泣,李母给她擦掉不存在的眼泪,
“我不服,爹爹就不纳妾,凭什么他要纳...”
“那是因为我和你爹青梅竹马!多少年的感情在那才成婚的!你刚嫁进来,和沈渊以前又没见过,他宠那外室自然是有道理的...”
见女儿皱眉,她又道,“你爹爹和你哥哥一起去找沈渊去了,我们全家都拉下脸来求,他不会再让你走了...”
“这次不让走...下次犯病又赶我这么办...”
李母叹了口气,无奈道,
“争宠啊闺女,争宠会不会!你不会就让酒酿上,别忘了带她来是干嘛的!反正早晚是要卖了的,小心思先放放,让她多爬几次床有什么大不了的!”
...
李玄懒得去那个妹婿院里,随口找了个理由溜了,
沈府确实大,一个接一个的花园,走了半天都看不到头,
小路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酒酿!”他笑道,手里扳指一抛,稳稳接住,
少女顿时定住,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迟疑道,“大...大少爷?”
“干嘛去?”男人问,
酒酿讪笑着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善茬,能躲就躲,
她恭敬道,“沈老爷找我有急事,我...我先走一步...”她说完就溜,侧身擦着男人过,留下若有若无的清香,
李玄回头望去,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得飞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紫薇树丛中,
他唇边勾起一个笑,大步往回走去。
...
李悠刚送走阿娘,还没来及让人收拾茶盏,就看李玄大步走了进来,
“干嘛?”少女蹙眉问,
“你那丫鬟怎么现在长这么好看了?送我玩玩,我拿北境的好玩意和你换。”
这话戳李悠肺管子了,她极力否认酒酿的样貌,但总是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有人提起!没完没了!!
“一边玩去,兵痞子...早点滚回你的北境,你犯了事为逃牢狱之灾投奔军营姑父,走之前不是说要立一番事业才回来么,事业呢?怎么没看见?”
李玄挑了挑眉,取下腰间挂着的极光琼腰坠,玉石呈透彻的冰白色,泛着若有似无的光晕,像是有极光困在其中,
他知道李悠喜好玉石,也不准备辩驳,把美玉推到她面前,
李悠嗤笑,拿起玉石对空欣赏,忽而想到了藏着的那颗夜明珠,也不知哪个更贵一点,
她漫不经心道,“我可是听娘说了,才回来几天又搞出人命,死的还是两个良家妇,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你瞒下来...”
“放心,肯定不给你玩死,这个准备带回军营,等腻了就送几个手下轮着玩。”
李悠嗤笑,
“死不死都成,不过不是现在,你放心,收了你的东西,人肯定会给。”
...
...
酒酿前脚刚到紫竹苑,后脚京城的撞钟就响了八下,
落日余晖洒尽,夜晚降临,
主屋大门关着,暖光从窗户投出来,倒映出里面依偎的两个身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敲门,就听沈渊的声音传出,
“大夫一会儿到,给你看完了顺带给那丫鬟看一看,她今天被踹了肚子,我担心踹出问题,真是这样我就撵她出去,毕竟你也想要孩子,重新换个好生养的进来。”
“翠翠!!”酒酿大叫,脸瞬间通红,“羞不羞啊你!”
翠翠无所谓地哼了声,拿了个杏干塞嘴里,边嚼边开口,“教教我呗…看在我救了你命的份上。”
酒酿无奈道,“你想去见老爷我可以帮你,但想当姨娘只能靠自己,老爷性子我到现在都摸不透,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她说着挽起宽袖,款款坐在了软椅上,敲敲车壁,马车动了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温婉得体,看得翠翠愣住神,明明是最低贱的粗使丫鬟,被娇养了几日竟变成这幅大家闺秀的样子,当真是钱养人,越养越娇。
酒酿被盯的心里发毛,轻咳两声,开口道,
“我先带你去琼华阁梳洗打扮一番,等到了御查司你先别进去,在侧屋屏风后面等着,我找个机会和老爷说身子不舒服,想回去歇息,正好把你引荐出来,但你要把握好分寸,记住就是来伺候笔墨的,别做出格之事。”
翠翠心里冷笑,觉得怕不是担心她爬床太早,先一步怀上长子,但还是用力点点头,连说知道了,肯定注意分寸。
她捻起一块桂花糕,学李悠的样子小口咬着吃,把手上的残渣蹭到了被褥上,
酒酿不动声色,开始有些后悔带翠翠出来了,
在沈渊面前这样失态,搞不好会连累宋絮...毕竟现在管事的早就不是李悠了...
“咳咳...翠翠,在老爷面前要——”
“老爷喜欢什么样的,和我说说呗。”翠翠笑嘻嘻地打断,
酒酿头开始疼了,好的那只耳朵嗡嗡响,“老爷喜欢懂事的,规矩的。”她看了眼床褥,接着道,“还喜欢爱干净的。”
“那他怎么选你。”翠翠挑眉,“你在后厨干活的时候可脏了,身上天天挂着油点子,手上灶灰洗都洗不干净,李家最脏的就是你。”
伤疤被冷不丁揭开,酒酿讪讪一笑,转过头,不再回答。
翠翠不识眼色,继续笑着问,“哎,那你说老爷有什么爱好没?是吟诗作画还是弹琴下棋呢?我得学一样,省得和老爷没话题说。”
“下棋吧。”酒酿冷声道,她推开对面车窗,让街市的喧闹传进来,和翠翠共处一室已经让她有些难受了,
翠翠关上窗,“冷死了,大冬天的开什么窗...”
“下棋太难了,还要其他什么吗。”
“那没了。”酒酿说完便不再开口,
她想不出沈渊还有什么爱好,非要说的话,陪宋絮算一个,睡她算一个,
无趣得很。
...
...
御查司,
今天会散得早,回后屋的时候才午时三刻,
沈渊卸下白玉朝珠,换掉四爪蛟龙外袍,披上了青色羊绒软袍,总算收敛了些凌厉的气场,
他打开九层柜最下面的抽屉,摸出个锦袋,一个铃铛,打开窗棂,面无表情地摇动铃铛,叮叮几声后一只雪白的小猫从树丛里跳了出来,喵呜着跳上窗,落在罗汉床上,
他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眸荡起涟漪,像星光落进湖里,
“雪球,过来。”
男人勾勾手指,小猫跳他腿上,打着呼呼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开始要吃的了,
肉干早就备好,小猫吃的头都没空抬,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是守门侍卫,说沈府来人伺候了,
沈渊抱起白猫,在脑袋上重重摸了十多下,这才把它从窗户放出去,
转眼变回了生人勿近的冷漠样。
…
“老爷安。”酒酿上前行礼,识趣地将笔墨准备好,站在桌边等候差遣,
沈渊眼睛都没抬一下,低头处理着成山的公务,偶尔敲下茶盏,提醒少女添茶倒水,
酒酿心跳得厉害,时不时用余光扫过侧屋,还在翠翠还算规矩,没自己出来。
桌上公文批阅了大半,男人终于丢下笔,开口道,“会按肩吗?”
话抢在酒酿前面,
少女只得硬着头皮给他按,小手使上了十足的力气,好在她之前一直做力气活,就算沈渊胳膊满是肌肉也按的动,
男人闭上眼,头往后靠,顶在少女胸口,一幅享受的样子,
“太阳穴。”他低声道,
酒酿手向上,用骨节按揉,目光被摊开的文书吸引,大着胆子看了几眼,
没想到内容看的她直皱眉,
大到水利贪腐,小到官员斗嘴,全都被写成日志的形势呈上,涵盖了整个朝堂杂事,冗长又无趣,难怪这人总板着脸,换她天天处理这种东西也没好脸色,
视线又移了点,红壳文书上好像记的东西更重要,
先是什么刺客入城,再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玄,
说李玄回京了,已经接任了禁军总督职位,正大刀阔斧地搞变革,把军中要职都换成了自己人,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引起相当多的不满…
“看够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念出来。”沈渊懒懒道,
酒酿吓的呛了气,连咳几声才缓好,“奴婢知错...下次..咳咳,下次不敢了...”
可她心生疑惑,这人也没睁眼,是怎么知道的,
像有读心术,沈渊主动开口,“一开始力道很足,每一下都压在同一个点上,显然心无旁骛,可后来,忽轻忽重,游移不定,分明心思飞到了别处。”
酒酿服气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沈渊不过尔尔,
毕竟侧屋还藏了个人呢,怎么就没察觉出来?
她笑笑,停下手上动作,趴在男人肩头,问,“您断案这么厉害,那喜欢猜灯谜不?”
沈渊被突然接近的气息激的起了颤栗,独属于少女的香味瞬间萦绕鼻尖,他侧过头,撞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忍住了没亲上,
“又在打什么主意?”他问道。
红布滑落,全场惊叹,
多宝柜共九层,千年金丝楠木所制,层层都镶嵌着珍宝,
李悠轻笑,满上酒盏一饮而尽,
今日酒烈,但实在香醇,也不知是酒还是众人的羡慕神色,让她感觉人轻飘飘的,舒服的紧,
她点点头,示意丫鬟打开,
坐前面的还能保持端庄,离得远的都在够着脖子使劲看,
翠玉珍珠红珊瑚,这些寻常之物的成色已经到头了,更令人惊叹的是碧雪石,青霜玉之类的稀罕物件,在场的都是名门闺秀,有的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第一次看到的就是最顶级的成色,
眼看开到最上面一层,李悠心里突然咯噔跳了下,
这一层放着夜明珠。
“大娘子...这是怎么了?”程家夫人问道,
李悠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想问,但没问出口,
女人转眼就猜到了,趴在她耳边直接答道,“放心,都是皇后娘娘挑剩下,赏人的,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拿来给您鉴赏,好过落到那些俗人手里。”
李悠心里还是犯怵,犹豫间众人便开始低头议论起来,
她心一横,清清嗓子,昂着头,让人打开了最受瞩目的一层。
...
“主子不要!”
清脆的声音贯穿前院,一个粗使丫鬟打扮的少女提着裙摆大步跑来,身后几个婆子跟着追,大喊着让她站住,
场景实在太过离谱,当场就有人笑出了声,
李悠脸都青了,
“主子...这是陷阱,是程家下的套,千万不可啊!”
酒酿扑通跪下,深深把头埋到地上,
婆子们跟上了,一个劲地道歉,架着她胳膊就想把她拖走,
倒是给程大娘子劝住了,“你说说看,怎么就是我程家的圈套了...”她笃定眼前的丫鬟对前朝之事一无所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酒酿被问住,她怎么好说是程家送了夜明珠过来想陷害沈老爷,这不就明摆着暴露抽屉里的东西了么,无凭无据的,程家也不会认,反而东西实打实的在沈府出现了...
程大娘子嗤笑,“没见识的东西,怕不是偷偷干了什么坏事怕被发现吧。”
“哼,坏事...她坏事可没少干。”李悠眼神和刀子一眼丢向少女,
她想起酒酿半夜翻她抽屉的事了,确实可疑得很,
“开。”她开口道,
“不能开!!大娘子三思!真的不能开啊!”
...
抽屉被打开,
空荡荡的一片。
...
“什么?!”李悠瞬间站起!
里面哪有什么宝贝,连片玉石渣渣都没有。
众人哗然一片,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的惊讶,有的幸灾乐祸,
李悠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阵眩晕后跌坐回椅子上,
酒酿懵了,程大娘子也懵了,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你...”李悠指向酒酿,气到全身都在抖,“是你...是你偷了我的宝贝...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大晚上的翻我抽屉,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打算!”
酒酿拼命摇头,“主子我怎么敢,您要是不信,派人去我屋里搜好了!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拿出去卖也要卖上好久,怎么可能是我偷的啊!”
李悠这时哪能听进这些,拼命大口呼吸着,拳头捏得发白,脑子里嗡嗡响,
难怪酒酿一直阻挠她开抽屉,原来是这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居然是身边人干的!
程大娘子咬牙道,“你这丫鬟什么事做不出来,连清白都能卖,偷个宝物还不眨眼的工夫!”
在场有人眼中露出探究的神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报官...”李悠狠狠道,“报官把这个家贼给我抓起来!”
酒酿脸色煞白,就看几个丫鬟匆匆跑了出去,
天好像都塌下来了,有口说不清。
...
半盏茶的工夫不到,院外就传来急促脚步声,
李悠忽然回过神,赶着就要上前迎接,
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来的哪是府衙衙役,
是一群身着暗青色制服、腰佩长刀的官兵,为首的男子披着一身黑色披风,寒光从刀鞘中隐隐透出,
酒酿认出来了,这是沈渊身边的人,她那晚被沈渊带上马车的时候...一直跟着的就是这人。
男人让手下围住办宴席的凉亭,冷声道,“御查司接到密报,说此地藏匿重要证物,与一宗大案相关。既然来了,我们便顺道查个清楚。”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厅内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惊恐地后退,唯恐惹祸上身。
...
“御查司...?”
“不是沈大人的麾下么...”
“查到自己家来了?”
“别说了,别把咱们给牵连上!”
宾客挤成一团低声议论着,脑袋上东西太多,金钗玉钗在打架,叮咚叮咚响,
与其他人的既好奇又害怕不同,程大娘子面如死灰,
她不停地咽着口水,僵坐在椅子上,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男子缓缓上前,抬了抬下巴,“自己交出来吧。”
女人死死盯着逼近的男子,声音尖锐中带着颤抖,“什么东西交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在这里放肆!”
男子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手中刀剑瞬间出鞘!带着一声“刷”的刺耳的声响,刀锋一闪,精准无比地划破了程大娘子的袖子。
“啊!”女人惊叫一声,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从裂开的袖子里,掉出一个云锦布袋。
男子弯腰将布袋拾起,随手丢了回去,“打开。”
女人双手发抖,接住布袋犹如接住了烫手山芋。犹豫了半晌,最终颤颤巍巍地解开袋口。
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球滚了出来,
“夜明珠?”两个诰命蹙眉道。她们时常陪伴太后左右,自然认得,
程大娘子脸色煞白,颤声解释,“不……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身上!”她声音发抖,猛地将珠子朝地上狠狠一丢!
“砰!”
夜明珠落地,摔得粉碎,程大娘子猛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男子嗤笑一声,懒得再与她多言,朝手下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
像突然想起什么事,
他刚走两步突然回头,对着一屋子的女眷问道,
“有个叫酒酿的丫鬟,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
沈渊搞不懂一支破木簪有什么好还的,
琉璃花簪都给她带走了,没准现在正和其他人炫耀着,
“不去,上床睡觉,顺便她也不是你妹妹。”男人不耐烦道,
宋絮叉腰站在他和床之间,
一瞪眼,
就他给瞪到了主母院门口。
...
月上树梢,男人在门边重重叹了口气,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有时他都在想,要是皇上和宋絮同时给他下令,搞不好他都能先替宋絮干活,
守门小厮见他来,急忙准备通报,还未转身就被他止住了,
要他见一眼李悠比杀了他还痛苦。
院子比之前精致不少,穿过长廊避开主屋,他径直走到后院,若是没记错...下人住所就在后面,
阵阵哄笑从远处传来,他眉头微蹙,顺着笑声找到后厨,
从里面走出来个端着盆的丫鬟,见到他,手里东西哐当落地,瓷碗稀里哗啦碎一地,
丫鬟张着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屋里传出嬉笑,
“砸了几个啊。”
“管他砸几个,都是酒酿洗砸的。”
“可不是,都是酒酿砸的——都看见了哦——”
最后一声扯得老高,是说给门外丫鬟听,让她知道有人背锅,
丫鬟噗通跪下,闷着声磕头,酒酿被沈老爷抱回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背地里没少议论,都说沈老爷对她有意思,搞不好要飞高枝了,
她之前还不信,结果人都找到后厨来了...
“滚。”沈渊脸阴沉得厉害,迈进小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回过神立马恭敬起身,向男人行礼问安,
酒酿拿着的盘子咚的滑回水里,
沈渊就站门口,黑发半束,一身宽松的黑色寝衣,身影挡住了门外的月光,眉眼隐在阴影里,直直看向她,
“过来。”男人冷声道,
酒酿连忙站起来,用裙子擦干手上的水,袖子和碎发都湿哒哒的,看的沈渊眉头皱起,
他是怎么对这么个粗俗丫鬟上瘾的...
“老爷...”她诺诺道,
她低着头,从沈渊的角度只能看见纤长的睫毛,让他想起昨晚跪他面前吞的场景,
衣襟裹太严实了,只需再往下半寸,就能露出里面的暧昧,
“絮儿的簪子呢。”他问,
琉璃簪子不在她头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小树枝,
少女一怔,急忙从腰带里翻出花簪双手递上,
她走得急,忘了宋絮的簪子还在头上,临回院子才发现,肯定不敢戴着回去招摇,只好藏了起来,
晶莹剔透花瓣和杂乱无章的厨房格格不入,
男人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将它收进宽袖,接着拿出另一支,
一屋子人看着酒酿挽起头发,把光秃秃的木头簪子插进发髻,她举木槌举了一个时辰,结束后又一直在干活,抬手的时候两个胳膊都在抖,
任务完成,沈渊转头就走,
安静的厨院终于喘了口气,众人交换眼神低声议论,时不时往酒酿身上看。
少女低着头坐回小凳子,静静等着新一轮刁难的到来。
...
...
空荡的院子如今种林荫密布,沈渊一路往门口走,刚出长廊,一个“不留神”就走了个反方向,顺道找小厮问了酒酿的住所,
通房理应睡主屋,毕竟晚上总要用到,但酒酿没有,她被赶到屋后面的杂物间住了,
小屋朝北,窗子比碗口大不了多少,根本就不是用来住人的,
沈渊推开门,吱呀一声后月光瞬间照完了整个屋子,有点霉味,一张床,一只凳子便是所有家具,
他按了按床板,白床单下面没有被褥,直接就是木板,薄被叠得整齐放在墙边,
圆凳放在床头,上面有个不知从哪捡来个破了口的瓷瓶,里面插了支海棠,成了灰扑扑的房间里唯一的颜色,
他在床边坐下,双手向后撑,指尖探进被褥碰到一片棉质布料,
男人慢慢抽出,白色抱腹在他修长的指间垂落,月光下隐约能见几道细密的针脚,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少女身体特有的清甜,
他抬手,将抱腹贴近鼻尖,闭上眼轻轻嗅了一下,气息并不浓烈,带着些许的朦胧暧昧,
撩的他欲念又起...
...
...
后厨的氛围变得诡异,
全都在埋头干活,没一个人主动开口,但都盼着有人第一个动手,
打碎碗碟的丫鬟先坐不住了,她因为酒酿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仇不报一晚都睡不好!
丫鬟砸扔掉抹布,嗤笑一声,挽起袖子就向酒酿走去,
酒酿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头洗碗,双手在抖,不知是累的还是怕的。
那丫鬟冷冷一笑,弯腰从洗碗盆里捞起一个碗,瞬间往酒酿头顶浇了下去,嘲笑声四起,酒酿抹掉脸上的水珠,继续手上的动作,
“怎么还洗碗呢,老爷没叫你去伺候啊?”丫鬟笑道,
有人笑出了声,少女全当无事发生,
见她不反抗,丫鬟提起裙摆对着肩膀就是一脚!酒酿一个不稳向后跌落,小凳歪了个四脚朝天,
她猛然站起,咬着牙看向那丫鬟,眼里隐忍已久的愤怒终于迸发出来,伸手一抄水盆,用力将满满一碗水泼了过去!
见时机成熟,几个人互换眼神一齐上前,将酒酿狠狠按住,把她的头往水盆里摁!冰凉的水没过脸颊,呼吸被压得困难,她拼命挣扎,双手抓向水盆边沿,却被狠狠打落。
问就是酒酿故意找茬,她们只是反击罢了,
乌云遮月,这场欺辱像是藏在黑暗里的勾当,悄无声息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没人会提起。
...
结束已是深夜,
长廊里,一个消瘦的身影慢慢向杂物房走去,少女刚用井水冲完澡,眼下已入秋,洗的她浑身发寒,
湿发披散在后背,几缕碎发挡在侧脸,盖住了红红的巴掌印,困意让她半眯着眼往前走,真想倒地就睡,
她算了下时辰,该是还能睡上两个时辰,起来又是没完没了的活,只希望明早能吃糙米粥,大家都不喜欢那东西,能有剩的给她...
小屋就在眼前,她推门,虚掩的小门吱的一声开了,
她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瞬间涌现。
清晨,卧房一片凌乱,
罗汉床歪斜地靠着墙,木窗大开,书桌上笔墨纸砚掉了一地,
酒酿闭着眼蜷缩在书架旁,她面色苍白,唯一的银簪也不知了去向,泛黄的长发散下,磨损到脱线的抱腹不知所踪,只剩单薄的里衣挂在肩头,斑驳的肌肤暴露出昨夜的荒唐。
大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呦,还不走啊,等着再爬一次老爷床啊?”
少女睫毛微微颤抖,阳光落进眼眸,照的她瞳色如同茶色水晶一样透亮,周身的酸痛让她小声地呻吟了一下,她扶着书架爬起来,对以来者报以谦卑一笑,“对不住了姐姐,我马上走…”
刚迈出一步,剧烈的撕痛让她瞬间蹲下!额上立马冒出冷汗!
钱…
腰间没东西杠着,她马上意识到银子没了,转身就趴在地上开始找!狼狈的样子让丫鬟忍不住皱眉,“桌子底下。”她不耐烦道,“这点银子至于么…”用脚一踢,圆滚滚的碎银径直滚到酒酿手边,
少女连声道谢,拿起银子紧紧塞回衣带里,
“喂,喝完这个再走!”丫鬟叫住她,酒酿回头,见桌上放着碗汤药,
不用想,必然是避子汤,
就沈老爷昨晚对她的样子…不可能让她有怀上孩子的机会,毕竟连床都没让她上,桌边窗子边解决了几次就让她滚,她没地方去,只好缩在书架边将就了一晚,
少女一鼓作气干完了汤药,漂亮的杏眼苦的挤成一条缝,样子着实可怜,
丫鬟没好气地收掉空碗,干瞪她一眼走了。
…
…
来时是轿子,回去只能靠自己,
酒酿一步一挪的往回走,她十岁就被卖进李府了,年幼时给李家小姐当贴身丫鬟,长大了些就被赶去厨房洗碗烧火,李家大小姐不喜欢她,却选她当试婚丫鬟,
她不理解,但需要钱,即便用清白去换也可以。
街市熙熙攘攘,身着华服的贵人和粗麻布衣的苦力汇聚在一起,她又瘦又小,一不小心就被个挑货郎撞了个屁股蹲,货郎急着赶路,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小娘子,伤药要不?看你这小手都蹭破皮了吧。”
酒酿爬起来拍拍手,见一卖狗皮膏药的郎中对她笑,郎中脖子上挂着根绳,胸前板子上铺着一堆膏药贴,
她太需要了,浑身疼的走不动道,当真是应了昨晚那句话,多出的三两拿来买药,
少女摸了下腰带,银子硬邦邦的藏在里面,笑了笑,
“没事…不疼…”
…
…
“哎呦哎呦,看谁回来了啊——是大名鼎鼎的十三两啊——”
“哈哈哈哈临时加价,这种破事也就她能干的出来了!”
“人家加了价才卖十三两,长了身贱骨头卖不上价可不把她急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酒酿刚进门就被人给围了,丫鬟小厮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对她指指点点,还故作夸张地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们懂个屁!”酒酿瞬间收了愁眉苦脸,一叉腰对着对面就开始骂,“你们都别装,我前几天都听见了,一个个的都想捡这个肥差攀上沈老爷,我好歹还赚到钱了,你们白送都没人要!”
少女人瘦个子小,铆足了劲也没什么气势,气极的样子反而让众人抱着肚子大笑,
“十三两十三两,清白只值十三两——”
“十三两十三两,酒酿就卖十三两——”
对面几个不是省油的灯,继续大叫她的新绰号,
委屈在心里越攒越多,酒酿一个劲的吸着气,生怕眼泪水跑出来。
“都干嘛呢全凑门口!不想干活就给我滚!李府不养懒人!”
一个身穿管家服的男子大步赶来,两句话就让聚一起的丫鬟们吓的缩了脖子,瞬间没了刚才的气焰,猫着腰四散离去,
人不在了,攒在眼眶里的泪水这才啪嗒啪嗒往下掉,酒酿狠狠抹掉泪痕,冲着来人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秦管事…”
秦意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但父亲是府里老人又深得李老爷器重,他是家生子,自然也只能困在这府里做管事,
他脸色阴沉的吓人,目光不自觉落在少女身上,眼前人脖颈上的红痕未消,
心口一阵闷胀,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藏在衣襟里的碧玉发钗也硌的他浑身难受,
男人很明显是有话要说,可惜最后咬咬牙,只沉声说了句,“大小姐叫你去她屋。”
酒酿小脸骤然变的煞白,
李大小姐讨厌她,甚至默许其他人对她随意打骂,要不是有秦管家在背地里拦着…她可能早就命都没了…
…
…
李家自诩家风正派,特别是对于后宅而言,
李老爷和夫人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别家三妻四妾的不关他们事,两人关起门来恩爱数十年如一日,
不过没妾也就少子,李老爷膝下也就一子一女两个孩子,
大小姐李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养着,脾气是差了点,但无妨,马上就要嫁去沈府了,下人们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赶紧把这活祖宗送出去。
…
“人呢人呢人呢!腿断了啊这么久还不来!!”
李悠扔掉手中书册,拍着桌子大声催促,丫鬟们吓得缩起来,但又对接下来的好戏翘首以盼,
大门虚弱地开了个缝,瘦小的身影从缝里钻进来,
酒酿缩着脖子走上前,别人只要行福身礼,但她要行跪拜礼,
少女额头贴地上,圈椅上的人不发声她不敢动,昨晚的荒唐加上眼下的折磨让她不一会就全身抖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要往一边倒去,
“几次啊。”李悠漫不经心道,
酒酿耳边嗡嗡响,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脸懵,只好抬起头讪笑着回望主子,
李悠放下茶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酒酿脖子上的红痕着实瞩目,急着往她眼里跳,叫她心里又酸又胀,
“我问你昨晚几次!”李悠狠扣茶碗咬牙道。
酒酿脸刷的就红了起来,她哪记得多少次,后半夜都快被折磨死了,沈老爷就和她有仇一样卡着她后颈抵墙上,
除了床,哪都待过。
李悠的曲水流觞宴办得很是顺利,
又是半个京城的官家太太都来了,虽说每人都带着贺礼,品质却是一次不如一次,毕竟都不知道沈家大娘子还要办多少次,得省着点花,
酒酿在洗碗的时候听人算了,说按这个花法,嫁妆应该早就见了底,现在都在靠沈渊给的月例撑着,
更有人传出风言风语,说李悠偷偷找账房要过钱,沈渊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她太懂李悠了,按这个花法下去...等钱包真见了底,早晚吵着要管账。
不过真到那时候也好,吵烦了希望沈渊直接休妻,她也就能跟着回去了...
至于她和沈渊...
那人还是会来找她,半夜三更的就在她房里,见了面只为了那事,也不玩花的了,就埋头干,做完就走,一句交流都没有,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先是多了份月例,一个月二十五两,是沈府发给她的,算是通房的干活钱,
再者有人来给她换了新床,又铺了地板,添置了几件家具,还把霉点给熏没了,把杂物间愣是变成了人住的地方,
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沈家主子三天两头往这里钻,可不能委屈了他。
...
今日是霜降,一早就有板车停在偏门外,上面堆着和小山一样高的柴火和木炭,
她被派去搬柴,一趟趟地跑,背后背着一大捆,怀里还得抱着把,
目光穿过狭窄的小巷,一辆双人马车从眼前驶过,接着便消失在了拐角,
“喏,沈老爷和那妾去庙里祈福了...”一个丫鬟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人,
酒酿埋头整理柴火,免不了又听一耳朵,
“切,老爷也是糊涂,人家家里夫妻再不合...霜降祈福也要一起去,哪轮得到一个姨娘...也不怕遭天谴。”
“她遭不遭天谴不知道,咱们这些天可得小心点,大娘子指不定要逮着谁撒气呢!”
这话一出个个都唉声叹气了起来,
李悠现在比在李家的时候还能闹腾,她动不了宋絮,一有不如意就开始作妖...搞得大家整日惶惶不安...
...
待到入冬的柴火都搬进了院子里,太阳也渐渐开始落山了,
酒酿刚要进门就被人给叫住了,一回头,见一个女人满面堆笑地站在她身后,
“舅母...您怎么有空过来的呀?”少女笑道,她连忙算了下,应该是十日之后再给钱没错,她没逾期...
“哎哟,六六,好久没见了,可把舅母想坏了!”
女人亲昵地叫着上前,一把将酒酿揽入怀中,抱了不过眨眼间的工夫就放开了她,手背在身后轻轻抖了抖衣袖,毕竟兔毛领大衣是刚买的,蹭上了灰可不好洗,
酒酿也知道自己脏,局促地低了下头,
“容儿最近还好吗...”她问道,
“好得很好得很!和她舅舅跑南山泡热泉去了!才回来几天说还要去,这不是又要包辆马车走了么!”
她把当通房的那份钱也给了舅母,就是为了让妹妹过得好些,就算大部分给二老拿去花了...能落个几两到妹妹身上也是好的...
剩下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女人歪嘴一笑,手放嘴边,声音压低了几分,悄悄问道,“舅母也是听人说了些事情,才赶紧过来的,六六啊,这沈老爷可没少关照你吧...”
酒酿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直接回了没戏,
毕竟她在每次行房后都用井水冲身子,基本不可能怀上孩子,况且李悠没准哪天就和沈渊离了,打道回府指日可待。
女人一听立刻眯起眼,探究地打量了她一番,满脸写着不信,
“我怎么听人说你天天陪沈老爷睡觉呢,莫不是真就光睡,什么事都没干?”
“舅母!”
酒酿一跺脚,头上的发绳跟着晃,她又急又气,好歹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被人拿到台面上说简直臊死了!
女人的目光被绳尾巴上挂着的绿玛瑙珠子吸引了,上次没捞着,这次可不想错过,
“不闹不闹,是舅母不好...”她搓搓手,摸上少女的头发,经过珠子时一个用力就给直挺挺地拽了下来!
酒酿被拽的一声痛呼!睁大了眼睛看向女人,
“哎呦不小心…舅母的错舅母的错…”女人顿时捶胸顿足,满脸歉意,她够上来就要把珠子挂回去,却笨手笨脚地拽下更多的头发,
酒酿被弄的头皮生疼,忙让她停,女人笑嘻嘻地收回手,不动声色地把珠子藏进了袖子里,
这般做派就算她看不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叶家被一锅端了,只能靠阿娘的娘家人帮忙,如果能选,她再苦也要自己带着妹妹过…
少女脸色沉了下来,只说了还有活没干完,就转身进了门,
女人一看人要走立马在后面高喊,“盯着点!多和沈老爷提两嘴啊!哪个姨娘不是这么上来的,调理好身子早点让老爷抱上大胖小子!舅母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酒酿重重把门关上,
还没舒口气,
一转身,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主…主子?!”
她连忙跪下,心里把舅母骂了一万遍!
李悠感觉一股气憋在肺里,再攒点就要炸!一天天的,都是些不安分的东西!
那妾跑去和她夫君一起祈福了不说,连手下丫鬟都想着怎么上位,若不是有人来找她告状,说酒酿和个女人拉拉扯扯,她到现在都要被蒙在鼓里,成了沈府天大的笑话!
她一把揪住酒酿耳朵,连拖带拽地往前走!酒酿一声不敢出,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直到回院里才停下,
“跪下!下贱东西!”一松手,狠狠踹了少女一脚,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捏着鼻梁,气到头发晕,“想着要上位是吧,要当姨娘了是吧,你给我跪好了,没我允许动都不许动!”
酒酿极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院里正忙着,洒扫的婆子和丫鬟们都看着她,她不敢解释,因为李悠从来不听解释,只能等她撒完了气才好…
李悠左右来回走了好几圈,
突然停下,
终于想到了一个惩罚方式,
她冷笑着看了酒酿一眼,报复的快感已然涌出,
她要罚,而且罚给所有人看,
杀一儆百,杜绝再有人生出这种心思!
酒酿醒了,头痛到要裂开...
她呻吟着爬起来,耷拉着脑袋慢慢穿好衣服,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李悠的第六次宴会,大家三天前就在筹备了,活翻了一倍,工钱还是那个工钱,谁都没个好脸色,
挽起头发的手突然顿住,少女蹙起眉头,总觉得嘴里有苦味,
该不会睡觉的时候有虫子跑嘴里了吧...
想到此她脸拧成一团,恶心地打了个寒颤,
好在一夜之间烧退了,就算是虫子也认了吧。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丢下簪子冲到床头柜前一通乱翻,许久都没找到那袋子糖,急的到处窜,把屋子都翻了个遍已经没踪影,就在快放弃的时候,目光被窗外的一抹白色吸引,
她急忙跑到窗边,
月白色小袋子泥泞不堪,委屈地躺在泥地上,被淋了一夜的雨,里面的糖必然也一颗不剩了,
少女恨得咬牙切齿!一拳头捶在窗台上!
“沈渊你个混账王八蛋!!”
...
...
沈渊在床上按压了好一会儿太阳穴才起来,
脚边散落了一件深色长袍,衣襟处的浅色封边有暗色的污痕,细细闻起来还有股苦味,
他看了一眼,撒气一样把长袍踢到一边,
昨晚伺候那小祖宗喝药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喝了吐,吐了只能再煎再喂,
一碗能喝进去两三口就谢天谢地了,
好不容易喂完他也给弄的满身汤药,闻起来像在药材浴里泡了个澡。
回来后也不好受,整晚整晚都在那个梦里打转,
电闪雷鸣的雨夜,
趴在地上哭喊着阿娘的女孩...
满身污泥哭着求他放过的女孩…
…
应该是她没错…
…
他没要丫鬟伺候,自己换好了朝服戴上了白玉珠,本想去宋絮那里说两句话再要讨个吻,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眼看上朝在即,他无奈地离去,却在要出沈府大门的时候遇上了进进出出的下人,
“怎么回事?”他蹙眉问道,
抬花盆的小厮停住,恭敬道,“这些都是大娘子要的旭日牡丹,正准备送去她院里…”
“她要这些做什么?”
话刚问出口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李悠沉湎于酒宴,必然是为了新宴席准备的,他这个“大娘子”可算厉害,花完了嫁妆钱不说,连说好的每个月的五百两银子都预支到了明年,若不是他手上产业多,难能禁得住这么败。
小厮答道,“大娘子准备办个百花宴,说这些花都是程家大娘子推荐买的,让我们好生照料着,宴席结束后全部重到后院湖边…”
“程大娘子…?”沈渊蹙眉,“哪个程家?是不是程贡监?管皇家贡品的?”
小厮讪讪道,“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
...
李悠的宴席大办了三天三夜,
进进出出的宾客送来各种珍宝,其中好的被她留下,次一点的悉数拿出去卖掉换钱,从而补贴下一次的酒宴,
沈家的家仆现在可以不听大娘子的命令了,
活都落到了李家的头上,沉重的劳作让下人院里的人都没了好脸色,个个都是一点就炸,稍微的摩擦就能吵起来,甚至有几次变成了动手互殴,
和死气沉沉的后厨相反的是前厅,
垂帘飘动,珠帘轻摇,几个伶人在角落里表演着颂秋的曲子
宾客络绎不绝,来者不管什么年龄,即便是七旬老妪都要笑着低头和李悠问好,
程家大娘子坐在主位边,倒像个二主子,
见宴席开始,敬酒结束后,她不动声色地拿出袖中布袋,从桌下塞进了李悠手里,
李悠蹙眉不解,刚要拿起来看却被女人一把按了回去,
“大娘子,上好的夜明金钗...”她悄声道,
这是最后的西域贡品,全部塞进沈府后,“失踪”的赃物可都要变成沈家的麻烦了,
她会找个机会让大家看见,再以程贡监的夫人的身份站出来质问,由此一来满堂皆是证人,从而让沈督查对她夫君的诉证立不住脚,做最后一搏,
就算输了,至少还能带走个二品大官做垫背,
一点不亏。
...
“夜明金钗...”
李悠嗜玉如命,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把袋子塞进宽袖,罕见地主动给旁人敬酒,
“程大娘子。”她笑道,
满桌宾客见状也连连举杯,满面笑容地敬了过来,齐声道,“敬程大娘子...”
李悠扶了下头上的多宝金钗,等所有人都举起酒杯,这才轻笑起来,慢悠悠地一抚袖摆,举杯饮了下去。
...
...
宴席直到入夜才结束,
一辆辆马车驶离沈府,一件件脏碗脏碟子也被送进后厨,
今晚乌云密布,厨房只靠几支蜡烛照亮,李悠办宴会的钱不够,就从下人们的吃穿用度上扣,
酒酿半个身子都钻进了灶膛里,拿着小铁铲,一个劲地刮着积炭,
身边水桶被个丫鬟随便拎走,她刚退出来想洗下铲子,就看身旁空无一物,
“看什么看,不就拿你水桶用一下么,自己再去打一桶不就行了,小气劲...”丫鬟斜着瞪她一眼,满不在乎道,接着继续擦起灶台上的油渍,
酒酿刚要上前理论一番,就看几人冷眼往她身上看,有个干脆也在她桶里搓起抹布,搓完了故意甩她一脸水,
她咬着嘴唇,怒气瞬间涌上,
“有问题?”丫鬟嗤笑道,
少女垂下眼帘,手里握紧了小铁铲,深吸了一口气,却轻声道,“没问题。”
她说完转身就走,重新打了桶水,
秋天的井水冰凉刺骨,她病刚好,身子虚得很,手上根本使不上劲,抬回来的时候裙子早就被打湿了大半,
湿漉漉地贴身上,冷进了骨头里,
屋里众人闷着头笑,把她的狼狈当作唯一的调味品。
“喂,十三两,今晚是你值守别忘了。”一个婆子干完了活,抹布往肩上一担,顺带提醒她,“就在前厅待着,灯火看紧了,打更时辰都记下,明早我检查,搞错了看管事不扒了你的皮。”
酒酿点点头,
厨房人越来越少,干完活的都回去睡了,她忙到将近后半夜才结束,
今日是第一次轮到她值夜,她抱来小被子铺在长廊上,靠着大门平躺,
她看着被廊檐半遮的天空,双手垫在脑后,风吹过,虽然冷了些,但又觉得还不错,
至少不用担心睡一半被人弄醒了行房...
...
...
“呜呜呜——”
奇怪的声音传来,酒酿睡得正迷糊,以为是风声,
“呜呜——嗷呜——”
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地传进她耳朵里,似乎是屋里发出的...
她突然睁开眼,浑身一个激灵!
都说李悠柜子里关了个妖怪...该不会...
沈府不是一般的大,主母院和沈老爷的紫竹苑隔了有大半个府邸,
酒酿一路打听着才摸到门口,
她觉得李悠也挺惨,顺风顺水了这么久,结果在婚事上栽了个大跟头,沈老爷不是个良人,自己爹爹又不许她闹,她太了解李悠了,这样下去要么哪天能把房顶拆了,要么就是给憋出病来,
刚刚传话的小厮守在院门口,等她告知来意后一溜烟地窜没了影,眨眼工夫便跑了回来,躬身请她进去,
熟悉的假山和竹子,熟悉的走廊...这次没人领路,她自己就认得了,
屋门关着,里面黑洞洞的,院子里又没点灯,就靠点月光照亮,
酒酿站在院中间等着,没想到房门没打开,沈老爷的声音先出现,
“来做什么的?”
少女吓一小跳,循声望去,见男人身穿轻薄的寝衣,从旁边的花圃碎石道上向她走来,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老爷,我们家小姐说身子不舒服,可能是今天在轿子里坐久了,您...您要不去看看?”
这话是李悠让她说的,听起来像个借口,实则也确实是个借口。
沈渊双手交叉抱在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额上的伤愈合了,巴掌大的脸完美无瑕,被月光一照,像是散发着柔软的光晕,
他现在热得慌,宋絮身子不舒服睡下了,他从后面抱着她,两人紧紧贴一起,不一会儿就起了,闭眼逼自己默念清心经,念了八十遍都没困意,反而越念越热,
本以为又要和以前一样假寐到天亮,没想到小厮过来传话,说李家陪嫁有事求见,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待见到她才惊觉莽撞,宋絮还在侧院睡着,万一被发现如何解释...
“是她让你来的?”沈渊冷声道,
酒酿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只好直接摊了牌,“沈老爷...今天好歹是沈李两家结亲的大日子,进门发生的那些个事先放一边,我们家小姐是您明媒正娶的沈夫人,洞房当晚盖头都不揭一下,说出去不是叫人难堪么...”
“你早上是怎么劝住她的?”男人问,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酒酿一怔,没想到被岔开了话头说到她身上来了,
仲夏夜的风按道理不凉,她总觉得周身发寒,起了一身寒颤,
“您这样做真没意思...”少女叹口气,“您若是喜欢那个妾,等大婚之后和我们小姐提便是,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贵人,谁家后院没几个妾啊,只要家主不偏袒,不都是妻妾和睦和和美美的么,今天这出一闹...以后让她们还怎们相处...我家小姐还怎么做人...”
“你是想教我怎么做事?”沈渊嗤笑,向前逼近一步,他入朝为官近十载,朝堂之上谁见他不是恭恭敬敬,眼下倒是被个小丫头片子教训起来,
眼看阎王往前走,酒酿讪笑着连连后退,砰的一下后背撞上假山,再也退不了了,
“不敢不敢...”她立马摆摆手,“您是主子,我怎么敢动这种心思...我这就回去告诉沈夫人,说您公务缠身走不开,让她今晚别等了...”
她说得急,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又露出里面小小的贝齿和莹润的粉舌尖,
沈渊的视线不可抑制被吸引,身上越来越燥,后颈渗出一片薄汗,他逼上前,一把钳住少女下巴,强迫她对视,
“你回去告诉她,说我沈渊早有外室,如今已八抬大轿地请进了门,强塞给我的我不会碰,要守活寡随她,她若愿意在沈家蹉跎就好生待着,不然就去官府提合离,大家好聚好散。”
强塞给的不会碰...
这话讽刺极了,说出来简直是打自己的脸,试婚那次算是例外,马车里的又作何解...
少女眼中闪过鄙夷,被男人瞬间捕捉到,
欲火伴着怒火在心口烧得猛烈,他加重手指力道,掐的她顿时红了眼,
“至于你...”他嘲讽道,“就是个解闷的玩意,少在这里妄想。”
欲念找到宣泄的理由,开了闸一样再也拦不住,他猛地吻上!叼住殷红的双唇,叫她再也无法辩驳一个字。
...
...
夜过半,院里的喘息渐停,
少女靠着假山,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挽起长发,粉裙子蹭的全是灰,皱巴巴地挂肩头,勉强遮住锁骨间的痕迹,
沈渊展开宽袖抖了几下,散去衣袖间裹上的香味,
他理好衣襟,清了清嗓子,
少女抢先开口,“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不然你要我好看。”
要说的话被人给抢了,沈渊再次被折了面子,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冷声道,“出去找守门的小厮拿出行令,往西走第五个街口有家药铺开通宵,随便抓点药回去应付便是。”
酒酿系衣带的手一顿,往西第五个街口...再走一会儿就能到舅舅家了,
细想来她已经快一年没见到妹妹了,也不知那个小妮子现在长多高,睡觉踢被子的毛病改没改...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多言,齐刷刷地整理衣服,
一抬头,
同时倒吸凉气!
…
“絮儿…你怎么醒了...”沈渊急步上前,
酒酿又是羞愤又是愧疚,根本不敢往女子那里看,只是匆匆行了个礼便低头跑开了。
…
宋絮环抱着自己,瘦削的身躯依靠在小门边,满眼透着失落,
“她是谁…”少女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渊讪讪道,想搂上她肩头,被不客气地反手挡了回去,
宋絮抬起头,眼波流转的双眸变得冰凉,睫毛上泪珠未干,“砖地那么冷,你都不带她去屋里?”
男人软下声给自己辩解,“那天试婚的…说有事来找。”
“来找所以就脱她衣服了?”
“絮儿…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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