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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70老太,被迫摆正心态:陆湘金宝番外笔趣阁

一个小羽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尖锐刺耳的哭闹声从小王庄村一处略显破败的矮屋里传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噢、噢、噢”的哄娃调调。不甚光亮的瓦屋里,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边左右摇晃,边焦急的吆喝着:“小鱼丫头,你奶奶呢?”没等那梳着“狗啃式”头发的女娃回话,老太太紧接着又吩咐道:“去去,喊你奶奶出来给我们写张字条,就说金宝生病了。”“狗啃头”小女孩闷不吭声的调转方向往里屋跑,推开陆湘的屋门后只站在门口传话:“奶,葛奶奶找你写字条来了。”小王庄村的人不觉得这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说道的。但提起这些也不再那么直白了,偶尔用得上时都以“写字条”来代替敏感字眼。奶奶这屋一般人没事是不准进的,不过面对来求字符的村里人,这个规矩稍微能放宽了些。陆湘叹了...

主角:陆湘金宝   更新:2025-06-25 0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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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湘金宝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70老太,被迫摆正心态:陆湘金宝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一个小羽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尖锐刺耳的哭闹声从小王庄村一处略显破败的矮屋里传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噢、噢、噢”的哄娃调调。不甚光亮的瓦屋里,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边左右摇晃,边焦急的吆喝着:“小鱼丫头,你奶奶呢?”没等那梳着“狗啃式”头发的女娃回话,老太太紧接着又吩咐道:“去去,喊你奶奶出来给我们写张字条,就说金宝生病了。”“狗啃头”小女孩闷不吭声的调转方向往里屋跑,推开陆湘的屋门后只站在门口传话:“奶,葛奶奶找你写字条来了。”小王庄村的人不觉得这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说道的。但提起这些也不再那么直白了,偶尔用得上时都以“写字条”来代替敏感字眼。奶奶这屋一般人没事是不准进的,不过面对来求字符的村里人,这个规矩稍微能放宽了些。陆湘叹了...

《穿成70老太,被迫摆正心态:陆湘金宝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尖锐刺耳的哭闹声从小王庄村一处略显破败的矮屋里传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噢、噢、噢”的哄娃调调。

不甚光亮的瓦屋里,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边左右摇晃,边焦急的吆喝着:“小鱼丫头,你奶奶呢?”

没等那梳着“狗啃式”头发的女娃回话,老太太紧接着又吩咐道:“去去,喊你奶奶出来给我们写张字条,就说金宝生病了。”

“狗啃头”小女孩闷不吭声的调转方向往里屋跑,推开陆湘的屋门后只站在门口传话:“奶,葛奶奶找你写字条来了。”

小王庄村的人不觉得这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说道的。

但提起这些也不再那么直白了,偶尔用得上时都以“写字条”来代替敏感字眼。

奶奶这屋一般人没事是不准进的,不过面对来求字符的村里人,这个规矩稍微能放宽了些。

陆湘叹了口气,慢吞吞的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即便胡余这小孙女不进来传话她也听到外面的吵闹,只是不愿意动弹罢了。

她已经过来四五天了,依旧无法缓解内心的阴郁情绪。

即便反复开导自己,她已经被跳楼的人砸死了,在原来的世界她就是肉饼一块,现在这是白给的一条命,活到就是赚到。

然而她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裸露在外的手脚,干干巴巴如上了年份的树皮。

至于脸,那就更不能看了,照过一次镜子后陆湘好一段时间不敢看第二眼,实在没办法自我欺骗是赚了。

想当年自己即便没有多貌美,至少也占了青春两字,现如今硬生生的老了二三十岁,搁谁谁不抑郁?

反正陆湘是遭不住这种打击,除了情绪上无法振作,身体也确实不怎么舒坦。

于是清醒之后便一直这么有气无力的瘫在土炕上。

胡家的土炕也不咋地,躺一会儿就得换个姿势,不然硌的肉生疼,身子底下的褥子忒薄了些。

想到什么都要吐槽几句,已经成了陆湘这些天的条件反射,她随手从炕脚拽了个灰扑扑的袄子披在肩头,脖领处散发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

袖口边角处的脏污都有些发亮了。

就这样的生活质量,还算生活?

死的足够荒唐也就罢了,复活的也这么憋屈。如果能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更愿意销号重开......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法,此时的陆湘不惧死亡,却也不敢自己动手,虽然挺奇怪的,但她相信有很多人都和她一样。

心里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陆湘趿拉着鞋一步两晃到了堂屋。

堂屋内围成一圈的三人听到动静都朝她这边望过来。

初一打照面,屋内几人的形象很快就和陆湘接受到的记忆对上号了。

这是村东的葛老太太一家,葛老太太和葛老头连生了五个闺女才得葛壮这么个儿子,一直抬不起头的葛老太太从那以后,走路恨不得仰着脸。

葛壮这个儿子也被她疼宠的一点主见都没有,妥妥的妈宝男,他妈说让他娶谁,他一个“不”字都没有。

因为家里男丁稀缺,葛老太太精挑细选,按照这时候人眼光瞧着就能生的儿媳妇。

可惜并没有如她的愿,葛壮的情况也和他爹差不多,成婚七八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在葛家儿孙的珍贵程度不用多说就知道。

所以但凡葛老太太的宝贝大孙有一点不舒坦,葛家便要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整个小王庄村,最常光顾胡阿香“生意”的就是这葛家。

葛老太太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他胡奶奶,你赶紧再给写个字儿吧,最好立马能烧了喝的......”

说话的间隙,还狠狠剜了身边的儿子、儿媳一眼。

“写字儿”的意思就是画符纸。

陆湘每每搜索到相关记忆都不能理解,原身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敢的?

竟然能在特殊年代搞封建迷信这套,还没被人抓走。

也许是小王庄村过于穷,也过于偏僻。去一趟镇子供销社都得走上五六个小时,那些喜好搞斗争的年轻人都在城里折腾,懒得往这偏远地区串。

陆湘离几人三步外就站定了,咳嗽了两声道:“老姐姐,我都一个星期没起来炕了,实在拿不动毛笔杆子。再一个我这身子骨不好,离孩子也得远着些,免得被我传染上喽。我瞧着金宝脸蛋通红的,赶紧去小赵那给看看吧。”

“已经去过了,赵叔给开了几服药喝完也没见效......”葛壮媳妇低声解释了一句,拿袖口抹了两下眼角,想伸手接过婆婆怀里的孩子,却被葛老太太躲了过去,而后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葛壮媳妇越发觉得委屈,眼角的泪擦都擦不完。

傻站在一旁的葛壮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媳妇,最后把视线落到陆湘身上:“胡婶子,你就给我们写一个呗,上回你烧的那符灰水就有效果,喝完当天就好了,比赵叔的药好使。”

“那就赶紧让王老三赶上牛车送城里医院瞧瞧去。”

小赵是小王庄村的村医,能力一般、胜在有药。这年头药可不好买,只有队上批了条子、开了介绍信才能去城里医院采购回来。

虽然批到的量不算多,但村里人只要不是挺不住的病,没人会上小赵大夫那花钱,最后大半都得搁到变色、过期。

陆湘暗自嘀咕了一声可不有效果,原身那老太太也是个敢想敢干的,没事就从小赵大夫那换的过期药,过期药在这时候也是好东西,老百姓才不管它有什么期限,这玩意只要不挥发,它就拥有永恒的生命力。

遇到上门看事的,她就装模做样的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然后把鬼画符般的黄纸烧成灰扔到水碗里。

碗里有用的不是那灰沫子,而是她擀成面的退烧药、感冒药。

也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了。

这装神弄鬼的操作搞了十几年,愣是没人吃出毛病来,反而让老太太赚了不老少。

但现在换了她,她是绝对不会随便给人下药的。

特别是葛金宝这小孩,年纪小不用能大人的药是一方面。

再就是刚刚葛壮媳妇透露的内容,这小孩已经在小赵大夫那吃过药了。

小赵那人下药就挺狠的了,她若是再给整一碗药水,这葛金宝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准。

陆湘也不管面前的葛壮媳妇儿有多可怜兮兮,她都坚称自己快不行了,再劝就说自己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大家谁还不是个可怜人儿了?

葛老太太面色不虞,不过瞧着陆湘这越咳越佝偻的模样,眼看着就要躺地上了,也不好再说其他的。

三口人带着孩子悻悻的出了门,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葛老太太训斥儿媳妇的声音。

陆湘收回视线,挪腾着不怎么听使唤的腿脚往屋里走。

从来没老过的人是真没办法理解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她从睁眼那天就觉得浑身哪哪都难受,每个骨头节都像生锈了一般不怎么听使唤,体内各个器官不是这儿疼一下,就是那痒一把。

原身说不准是因为哪个器官罢工才死亡的。

她穿过来后,并没有像那些穿越小说一般,换个灵魂百病消。

该有的病症都还在,原来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最多是换成她以后能正常喘气。

陆湘低声嘀咕:“遭了大罪了。”

躲在一边暗暗观察的胡余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对于奶奶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很是疑惑。

这是头一回,她奶把钱往外推。

送上门的钱,别管是一分二分的毛票,还是鸡蛋、白糖粒、碎布头,她奶都不带错过的。

想到这里,胡余小声喊了句:“奶!”

陆湘停住脚步,扭了一半身子过去。

唉,这脖子,这脖子僵的哟!

“怎么了?”

胡余嗫嚅道:“我刚刚看到葛老太太把堂屋托盘下的字条给摸走了。”

陆湘一听这还得了?

葛家人也是有毛病,难道从她家随便掏一张黄纸就算数?

不是很理解,却不能放任。

那一家人胡乱给他们那宝贝疙瘩泡水喝,万一出点问题还不得赖到她头上?

没出事前,原身在村里偷摸的搞这些不会有人说什么。

真出了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掉头往门口走了几步,陆湘想起来自己的身体条件了,就这腿都没有她八十岁姥姥利索,等追到人家黄花菜也凉了。

“胡余,你去,跑着去。想个招把那纸条毁了去,说啥都不能让老葛家人用了,知道不?”

胡余这小丫头平时看着畏畏缩缩,真吩咐她干什么却很利落的应声就跑,没有多问其他的。

不过到底是个九岁的孩子,陆湘不能全然放心,她提上鞋子锁了门也往村东头老葛家走去。

陆湘一路上做了多个设想,她倒是没有多慌。

那纸就是普通的黄草纸,要不了人命。

葛家的金宝如果真不行了,也是他父母、爷奶给耽误的,到了阎王爷那都怪不到自己头上。

有了穿越这茬子事,让陆湘这个无神论者都改变了想法,有些信这些神魂之说。

既如此,还怕死?


陆湘紧赶慢赶走到村东头,葛家屋里已经掀起了新一轮的吵闹。

也不知葛壮媳妇说了什么,她的声音低,站在院子外听不到只言片语。

倒是葛老太太那大嗓门穿透力十足。

“别说那没用的,就赖你连个碗都拿不稳,两岁的娃儿能有多大的力气?我金宝有个好歹,老太太拿你的命去抵。”

随后哭声渐大,葛老头出声打断:“糟心婆娘别说那些废话,大壮儿你去老王头那跑一趟,咱们趁着天不黑赶紧进城。”

葛老太太这才消停。

陆湘侧耳使劲听,也再听不清个具体了。

她四下扫了几圈,没看见胡余的影子。

这个年代小孩都是“光着脚满村跑”,九岁已经能挣工分、带弟妹了。

陆湘见没找到人,便也不再管她,转头慢腾腾的往家挪。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了个小圈。

来到这七十年代好几天,她还没出过门。

周围的土坯房、篱笆院与以记忆里那些影像给她的感觉全然不同。大概是多了“人气儿”,所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破败。

陆湘以散步的方式回到自家院子,可能是呼吸到了户外的新鲜空气,也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她觉得身子似乎舒服爽利了不少。

空气质量比她上一辈子生活的城市好了何止十倍。

不过也不能这么比。

她现在是在农村,山清水秀大树参天的,周边没有各种工厂排放废气废水。

城里的话得比这里差上不老少,七十年代的城里几乎被各种各样的厂区家属院覆盖。

之前都是吐槽,这一回是陆湘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称赞。

甚至思绪乱飘,想起不久前无意中刷到的卖空气产品链接。

「叮,是否要寄售空气?选择是、否。」

陆湘???!!!

啥玩意?啥玩意!

她愣怔的看着眼前悬浮的选项页面,太高端了。

虽说自己被砸之前的确在拼夕夕上货比三家,按照某洋柿子的老传统,必定会把死亡前接触到的物品给女主绑定上金手指,但陆湘从穿越后的第二分钟就放弃了自己是女猪脚这种设定,谁家女猪脚开局是个老白菜帮?再者拼夕夕可没这么高大上。

瞧瞧这虚拟面板、这散发莹莹蓝光的字体、这强大的功能.......

陆湘愿用一千五百字的小作文来歌颂赞美它。

不过~~~没空整那些虚的,她伸出手指,快速点向确认键。

谁管售卖空气怎么售卖法,用反正都是白来的,满村都是,怎么卖她都不赔本。

若是可以,她愿意卖上一万件、十万件、百万也没问题......只要钱钱到自己的荷包里。

在她点了确认选项之后,面前的页面也随之变换。

属于她的「陆湘杂货店」中只有孤零零一件产品——古色乡村新鲜空气一桶,零售价103元。

陆湘0.0

我要好好看看,到底哪个冤大头会来买。

心情不错的她寻思着多挂几件,然而面板“嘀”的一声错误报警提示她没有多余的容器。

现在使用的这件还是系统标配,就一个,用完即无。

陆湘的豪富梦从此破灭了,更破灭的是那一桶空气挂了许久也无人问津。

许久的意思是,她驻足盯着店铺页面五分钟......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秒挂秒没。

好吧!确实是没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也可以理解。

站了好一会儿,两条腿都有些麻。

陆湘左右轮换着跺了跺脚,准备回家再研究,一直站在这里伸着手指乱杵也不是回事。

待太久就要被小王庄的人当稀奇看了,指不定得说她癫痫或者中风。

陆湘背着手,抬脚跨进老胡家的院门。

已经过了下工的点,这会儿屋里屋外都是人。

见陆湘从院外来,胡有粮惊讶的睁圆了眼:“娘你这是上哪儿了,身体好些了?”

胡有文听到他这一嗓子,大步从屋里冲出来,紧紧攀上陆湘的胳膊:“亲娘诶,您老这刚刚大病初愈,可不能随便见风。怎么回事,大嫂、二嫂?到家来你们都没问问娘的情况,连娘没在家都不知道......”

陆湘照着小儿子的头就是一巴掌:“你嫂子是我生的,还是你们哥几个是我生的?当儿子的不知道孝敬老人,还好意思怪这怪那,咋,你的孝心都外包了?”

孝心外包这个词挺陌生,胡家人头一次听说,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诧异。

村里好些老人都这样,嘴里总出一些听上去特别呲人又想不到的话,大约么人老成精就是这么回事。

本来想表达自己关心老娘的胡有文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仅没落着个好脸色,还挨了一巴掌,疼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在几个哥嫂面前丢了脸面。

作为最受宠的老幺,胡有文可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冷遇。

他装模做样的揉了揉脑袋:“我地亲娘,这可是你老儿子的脑袋,当心给我打傻了。”

“傻了才好,浑身上下就一张好嘴,实际行动没看见一点。”

胡有文一看这语气不像很生气的意思,立刻又补了几句甜言蜜语:“瞧您这说的哪的话,我要是傻了最心疼的还不是您呐。”

陆湘现在懒得管这群儿女的眉眼官司,看见这老些人就闹心。

眼见着老太太没给自己一个眼神,径直就往屋里走,胡有文小跑两步跟上:“娘您慢着点,我扶你进屋歇着。”

老大、老二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闹的是哪一出。

等人消失在视野里,才挥了挥手让周围人各干各的去。

老胡家人口之多在本村也是能排的上号的,陆老太太生有四儿三女。

三个闺女只有最小的胡翠珠嫁到了本村,其他两个嫁到别村,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闺女方面暂且不提,只说儿子。

大儿子就是最先看到她进院的胡有粮,不算老实也不算能干,不会花言巧语讨老太太欢心,也没啥鬼主意坏心思,说一句平庸便很符合了。

不过话说回来,陆湘认为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这样平庸的凡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老大家除了夫妻俩,膝下还有三儿两女,两个年岁大些的儿子都已经结了婚生了娃,剩下三个小的陆陆续续也快了。

老二胡有才有三女两儿,正好与老大家颠倒。因着本该相看的时候赶上了饥荒年,胡有才结婚晚了些,儿女的年岁也比老大家小,之前被陆湘吩咐着办事的胡余就是胡有才的三闺女。

老三胡有元与胡有才是同年结婚,但这个闷葫芦老三是个能造娃的,截止到去年,老三家已经生了十一个娃,至于男女比例,分别叫什么?

接收了记忆的陆湘也不清楚,实在是娃太多了,陆老太太对这个闷头老三也不甚上心,前几个孩子许是还能对上号,后头的已经不往心里去了。

老四胡有文,油嘴滑舌那款,干活出力往后稍,看到好处奔前头。

他的陆老太太封肚前的最后一个,疼宠程度自要超过其他人。

再有就是胡家的孩子忒多,这几年随着小屁孩们长大,每天一睁眼那动静就要把房顶震飞。老四胡有文在这样的情况下娶了个没怎么花钱但本身条件不错的媳妇,而后只生了一个姑娘便没了动静。

这要是放在别人家,比如老葛家,儿媳妇都得被磋磨死。

但在老胡家,还真就不缺那一个孙子。

只偶尔陆老太太会在四儿子耳朵边念上两句:儿子还是要生的,现在不生也不急,等过上几年随缘分的,到老了那天,得有一个摔盆子......

陆湘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时已经捋了一遍胡家的人口。

加上曾孙,老胡家足足有34号人。

胡家的院子加盖了至少三次,依旧显得挤挤巴巴。

闹心,真是闹心。

得亏陆老太太死了老头,不然在外间被这些子子孙孙吵,回屋还要看一张老么卡尺眼的脸,得更闹心。

目前这个局面,不管从哪方面都应该考虑分家了。

陆湘半路将胡有文打发走,快到自己的房间时,她随手招来一个离她最近的小孩:“晚饭奶奶不吃,谁都别来喊我。”

“哎,知道了太奶。”

得,没分辨出来。

这个是曾孙......

把人打发走后陆湘进了房间一把推上屋门,手指头挑着门栓塞进卡槽里。


挂上了屋门,陆湘扫视了一圈,不得不继续爬回土炕,土炕狭窄,约么能有个一米二?她的眼睛倒也不是尺,见惯了一米五、一米八的床,冷不丁看这种确实挺窄小。

陆老太太住的这间屋子大约有个五六平米,按照后世的眼光看肯定是不大。

但这个年代没有几户人家的住房是不紧张的,五六平米已经算是挺大的屋子了。

按理说她一个人住,应该挺宽敞的。

可实际上这屋里除了土炕的其余空地上堆了满满的箱子、柜子、麻袋、布袋。

里面装着各种稀罕好东西,白面、大米、风干的腊货......

陆老太太掌握着一家老小的命脉,并不是说说而已。

陆湘能理解,物资匮乏的年代,东西珍贵不能随便放到外头。

不过也仅仅是理解。

她隐隐能够感觉到每个袋子里都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味道,而后在空气中相遇、反应、融合,最后钻进她的鼻孔再直奔大脑......

特别是炕脚柜子里放“宝贝”的盒子,陆湘昨天打开查看资产时发现旁边几包点心都有哈拉味儿了,一些糖块也化的黏黏糊糊。

搁在她上辈子,这些变了质的东西她早就一股脑扔垃圾桶了。

这个年头可不许她有如此“资本主义”的想法,就算化成一摊水儿,那也是好东西。

陆湘将凌乱的被褥折叠到一边,开始研究自己的金手指。

还真别说,“金手指”这三个字一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刚刚在外面,她怕关闭了页面再找就找不到了,所以一直任由它悬浮在自己眼前。

顶着如此巨大的诱惑还能分出心神来教训便宜儿子,陆湘美滋滋的表示她心态真稳。

伸出手指在虚空处点了几下,画面又回到她的杂货铺中,孤零零的一罐空气还那么杵着。

她忍不住怀疑,这玩意莫非挂个一年半载都没人问津?

返回主页面,灰白的搜索条挂在最顶端,不是多多、也不是拼夕夕....

行吧,咱也不管它是什么夕,只要来了就是好夕。

这虚拟屏操作起来很是顺畅,完全不卡顿也没有空白页,网络也不知道自带的还是从哪连的,不过这金手指的出现本身就不科学,存在即是合理,她快速略过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瞎操心浪费生命。

第二排则是各种物品分类:服装、百货、食品、电器等等。

陆湘试探着随便找了个产品窗点了进去,是卖薄荷种子的页面,售价2.26元五包。村里似乎有不少野生薄荷,回头她挖一些也挂上去卖。

兴许植株比种子能贵点呢。

购买的步骤非常简单,页面下角有很显眼的购买选项。

她随便往后试探了两步,在付款之前停了下来。

不仅仅是这东西她不需要,最重要的是账户里没有钱。

陆湘以为这个购物网站就是自己生前用的那个,账号会绑定她的银行卡之类。

她的存款也有十来万,足够在金手指买物资,过上好日子了。

可惜此网站非彼网站,账户余额明晃晃的显示0.00,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绑定银行卡的地方。

看来前世的钱是用不了了,还想着能够通过消费情况给父母传递一些消息呢!

也不知道她的突然死亡会让老两口遭受到多大的打击。

陆湘悠悠的叹了口气,低落的情绪持续了片刻,很快她又重新打起精神。

她现在多活几年,等父母出生了,她提前去打个招呼,也不求改变未来,只要能给幼年两人留下句话证明她发生意外后有好好活着,多年后能够想起来就行了。

至于改变自己的命运?

历史上那个被质疑是穿越者的王莽,据说多次下令杀死所有叫刘秀的人,最后也没改变什么。

她这边呼啦呼啦扇动翅膀,说不定改不了既定的事实,再把父母给害了。

账户里没钱,但陆老太太统管全家,存款还是有一点的。

放宝贝的柜子里,除了纸盒子还有个铁皮方盒,这时候供销社里一些高端点的糕点就是用这种盒子,一打眼瞧就比那些牛皮纸包的要高级。

铁皮盒子里并不是糕点饼干,而是陆老太太珍藏着二百七十块,挺厚的一大叠。

这些钱不都是十元面值的,五元、两元、一元都有,每一张纸币都被过手了太多次,上面的褶皱和包浆让它们显得更加厚实。

除此之外陆老太太还在其他位置藏了些钱,不过也不敢胡乱塞。

村里的耗子猖獗,什么都敢啃,放两斤耗子药它们都要尝尝咸淡儿。

村边上的王铁发他娘就因为把钱藏房梁上被啃成了一堆碎纸渣,叫苦连天的哭了一个星期,什么时候遇见眼眶子都是肿的。

所以陆老太太藏钱都是先把钱用塑料纸、牛皮纸之类的包好,再放进铁皮盒子里。

当然铁皮盒子也是稀罕货,废品回收站里能换好几分钱。

陆老太太也仅拥有两个,这处藏的是大头,也属于公用的、一家老小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银钱。

另一处则是老太太的私房,记忆里有五十三块多。藏的太深不大好拿,陆湘准备先研究明白这个金手指再说,万一真能存到账户里,也能随用随取,那不比啥保密地方都安全。

除了这些,老太太的褥子地下还用手绢包了两块七毛四,算是家里几个月的开支。

家里吃喝都不花钱,一般没什么大事,这两块多几个月也用不完。

陆湘数出二十块,而后拍在悬浮的购物页面上,钱从虚拟的画面中穿过,没引起一丝波澜。

页面上没有充值按钮,只有提现选项。

不能花钱消费,那就得等卖掉东西后再研究。

她扫了一眼旁边装糖块的纸盒,这些半融化的糖也不知道能不能卖掉。

心动不如行动,反正留着她也不会吃——购物页面立刻蹦出个提示窗「过期产品请勿挂售」

陆湘:.......

要是这么说的话,满屋子里也没有多少东西能卖了。

胡家的吃食大部分都是“长寿”相。

陆湘在购物页面看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没钱寸步难行,自家啥啥都需要换,但东西虽好,她一件也买不了。

自己这把老骨头有些无法应对今日过量的运动。

本来还以为拥有了金手指,能给自己加个餐,现在别想了,老老实实等着孙子孙女给她送咸菜糊糊粥吧!

说起这个糊糊粥,陆湘胃里就泛酸水儿。

村里早上中午都会炒些没油水的菜,再配上窝窝头、杂粮饼子之类的主食。

虽然也不好吃,但能当饱。

晚上就白搭了,菜也没有,主食也没有,就一碗掺杂了少量杂粮的汤,清汤寡水的到肚子里,连给铺垫的作用都起不了。

按理说陆湘“生病”了这么老多天,应该给整点好吃的养一养身体。

不过胡家的玉米面、红薯粉、高粱米之类的在厨房方便的仓房存着,精细粮和鸡蛋之类的硬货都存老太太屋。

没有老太太允许,这些东西是不能下锅的。

当然这可能只是原因之一。

陆湘觉得更多的是这家人都盼着老太太咽气。

陆老太太那几个儿子儿媳,眼看着陆续要做爷爷奶奶了,家里这么多口子人,做什么都不方便。

就说吃饭吧!

做饭要好几个人齐上阵,吃饭也没那么大的屋子坐一块儿吃,小孩子们都是一人一个碗,连饭带菜的自个找地方蹲着吃。

大人也有这么干的,或是回屋或是在院子里,门槛外找个地方蹲着坐着。

堂屋里也支桌子,不过能上桌的人都是陆老太太的“心肝”。

比如老大两口子、老四一家三口、老二、以及几个受宠的孙子孙女。

一开始家里没生这么多孩子时,大家也是围一个桌,等着老太太给分饭的。

后头各家年年添丁,因着要照顾孩子、不爱吃瓜落看脸色等等原因,一些人渐渐就盛了饭不上桌了。

一个吃饭位置,就把家里人分出了三六九等。

自然有受不了这种区别待遇的,早先也有儿子媳妇试探着提过几次分家,最后都被一骂、二打、三诉苦的连招给驳回了。

陆老太太这么一闹,她的儿子们都得顾及着孝顺爹娘的名声,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畏惧还是看重。

想到这里,陆湘觉得抽空把分家事宜搞定也行。

这么老些人都住在一个院,时不时就有矛盾,闹闹吵吵的没个清净。


门被拽了一下,发出吱嘎声。

木头板子钉的屋门有些年头了,即便插了门闩也有一寸左右的活动空间。

“奶,你咋挂门了?”

小女孩清脆的问了一声后哐哐撞了两下门板门,听到屋里踢踏声靠近便停住了继续怼门的胳膊肘。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入眼是小心翼翼捧着的碗。

陆湘正想着野菜糊糊的事,就有人给她端过来了。

她抬头瞧了一眼面前这个挺俏生的姑娘,个头已经快赶上陆老太太了。

她很快与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

这是老二胡有才家的大女儿胡秀玉,因为是老二两口子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个女娃受到的待遇也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至少比她那两个妹妹要得父母的偏疼。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大闺女叫秀玉,都是时下最好听的字眼儿。老二老三则省事的直接叫胡多、胡余,合起来就是多余。

好在老胡家没有招娣、盼娣这类名字的女孩,那可老难听了。

胡秀玉见奶奶盯着她,抿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奶你别接手了,碗烫。”

这姑娘见陆湘就没有别的小孩那种拘谨瑟缩的状态,大大方方的抬步往里走,把碗放到了缝纫机的边缘。

胡秀玉这爽利的模样别说在老胡家,就是放在小王庄村里也是出挑的。

老二媳妇没少对内对外夸耀这个大闺女,不过单夸大的也就罢了,却总要将另外两个女儿拉出来比,好似那俩上不得台面,就能把大的衬托的更优秀一样。

胡秀玉在家不被拘束,在外不怯懦,除了本身性格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家人从小对她的态度。

没挨过打骂,没吃过冷脸的孩子,自然要比那两个天天被怼脸嘲,动不动打一顿的孩子勇敢。

大人希望孩子大大方方的,却总在人多的时候打击她,私下里嫌弃她。

愿望和行为相悖怎么可能得到好的结果。

胡秀玉放下了碗就开始摸耳朵,以缓解手指的烫意。

她心里疑惑,奶奶这回怎么没摸点吃的拿给她?

平时她给跑个腿,办个事什么的,趁着周围没其他人,奶奶总会得到个糖块或者是半块桃酥饼干之类的。

当然也有大前提,自己太殷勤了,往奶奶屋钻的太频繁也没用,这些好东西一星期能吃到一次就不错了。所以本来大娘要她三妹送饭,被她硬把活儿抢了过来。

因着奶奶身体不舒坦,已经快一周没出屋门了,前些日子她去过几次。

奶奶连眼都不睁,哪有心情给她掏吃的?

今天听说她奶状态大好,还有劲扇四叔,是以今天的送饭必须归她。

胡秀玉还是挺知足的,老胡家能有这个待遇的不超过五个孩子。括弧:仅限这几年。

原本其实是没她什么事的,大爷家的哥哥自从结婚后就被“淘汰”出受宠孙辈行列了。

三叔家那些孩子虽多,却因三叔三婶不受待见,连带着孩子也不得奶奶喜欢。

四叔的地位倒是没人能撼动。

但四婶不是个一般人,她不让四叔家妹妹吃奶奶的那些宝贝,说什么变味儿了。

胡秀玉想说矫情,那糖块甜着咧。

转念一想,人家既然嫌弃,肯定是家里有更好的,胡秀玉心里叹气,她咋就没投生到四婶那样的家里......

琢磨这些也就是一瞬的功夫,胡秀玉感觉手指头已经没什么温度了,见她奶的视线都没往柜子那边看一眼便不再多留。

这种情况常有,胡秀玉有点小失望,心态还是平和的。

目送胡秀玉离开,陆湘才反应过来她刚刚那期待的眼神到底是期待什么。

没办法,她只是拥有陆老太太的记忆,并没有她的行为习惯。

哪晓得要给小辈发零嘴儿?

既然人都走了,那就算了吧。

陆湘拽了木头板凳坐到缝纫机旁,端着野菜咸糊糊抿了一口。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她真的吃不惯。

自己家乡就不流行喝这种加面熬的汤,混呛呛的。

平时吃饭极少喝汤水,煮汤的话也是那种看上去就很清的。

心里嫌弃,嘴却没停。

人真到饿的时候也别管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吃不吃得惯。

这副身体是真的没油水儿,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吃食。

一碗汤到了肚子里,虽说没感觉到饱,却让整个身体都暖融融的。

前些天也是这么吃,但心情与今日完全不同,再加上刚来的时候身体确实没有好受的地方,一天有大半都在昏睡。

这也是陆湘觉得那一窝儿子都不靠谱的地方。

老娘的情况明显不正常,谁也没说找村大夫过来给瞧瞧。

撂下碗没一会儿,半开的门口处出现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

这次来的是胡余。

见陆湘已经看到自己了,胡余往前挪了几步低声道:“奶,我来收碗。”

说话间抬起的眉眼又快速闪躲开。

同样都是老二胡有才的闺女,区别对待下的的结果不要太明显。

陆湘点头:“行,拿走吧。”

做老太太也不是全然没好处,想干什么随便揪个孩子就行。

胡余小心翼翼的捧起碗,这可不能摔了。

家里的碗筷都是有定数的,谁弄坏了都少不得吃顿巴掌。

胡余挪出两三步远,嘴唇嗫嚅着:“奶,那符水碗我让葛小草给打碎了。”

陆湘:啊!对。

还有老葛家这茬子事呢!

她就说自己身体老年化后,脑子也差点啥。

忘事忘的可太快了。

在葛家大门口听墙角时的确是听说水撒没了,没想到还真是胡余做成的事。

想起胡秀玉对小零嘴的渴望,变不变味对这时候的人来说一点都没影响。

陆湘便没有任何负担的喊住了要离开的胡余,从装吃食的盒子里翻出了一块老式酥饼干和一颗水果糖。

“奶,饼干能换成糖块吗?我想给分我姐吃一个。”

胡余说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没有脑子。

从来没在奶奶这儿得着过东西,第一回就不知东西南北的提要求。

陆湘听她说要给她姐,还以为是刚刚送饭的胡秀玉。

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胡多。

可怜劲儿的,这对“多余姐妹”感情还挺好,得了零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姐分个。

陆湘没将她手里的饼干往回拿,只同样的配置又取了一份塞到她衣兜里。

“装严实了,别让人看见。”

胡余如小鹿样慌乱的眼睛霎时间弯成一道缝隙:“诶,知道了奶。”

她一溜小跑着把碗放进厨房,又快速掠过院子,将蹲在门槛上的二姐拉起来往外跑。

胡多懵懵的问:“干啥呀?”

“别问,好事。”

胡余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


陆湘一觉睡醒就看到她的拼好夕有消息提示。

迷迷瞪瞪的点开小图标,泛着蓝光的页面立刻弹出来。

“陆湘杂货店”里的唯一寄售的物品已经消失,成了一整张空白页。

右下角的店铺信息里则清晰的显示出余额来——82.4元。

陆湘???

系统不是帮她挂的103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不应该的,钱财方面她比谁都记性好。

她将各种边边角角的选项都点开来一一查看研究,总算找到了「资金详细清单」。

的的确确是卖的103元没错,不过交易过程需要扣除掉百分之二十的税,也就是说103得扣掉20.6元,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还行还行,陆湘并没觉得这税高之类的。

毕竟那标价都是系统自动制定,不允许她改动。

若是由着她来标注,估计怎么也不敢那么大的心,敢把一桶空气卖出一百多块的天价。

空气这玩意儿哪没有啊。

而且这金手指都是白来的,再挑三拣四的得多不知足。

她可不是那种人。

并且82.4也不少了,陆老太太精到细算,一分一毛的攒了多年才有三百来块。

钱入账但没到手,陆湘也想试试看提现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这体现一点,显示的数字差点晃晕她的老眼。

「是否取出账户余额0.7元」

「是/否」

咋回事?

只能提出来七毛钱?

仔细一看并不是,七毛是她的全部资产。

这钱在户头上是八十二块零四毛没错,但提现就要兑换成这时候的钱。

陆湘浏览了大半夜的详细说明,总结出这八十来块钱其实就和游戏币似的,与真实的钱不能一比一兑换,有“汇率”。

“汇率”的具体情况与当时所在地区的生产力和购买力有关联.....

一早上起来就美滋滋的陆湘瞬间不美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家人们。

一百块咔咔缩水,最后到手只有区区七毛。

有意思吗?这玩意儿它有没有意思!

陆湘不死心的翻出纸笔按照拼好夕的汇率计算了一通,然后更生气了。

因为这玩意儿四舍五入,给她的0.0004舍掉了。

它要是一开始好好说一桶空气卖七毛,估计自己心里也能接受。

现在这个落差属实有些大。

她伸手点了否,提现还是算了,放在账户里让它依旧保持着十位数字开头更好。

现在先看看“拼好币”的购买力吧。

别到时候买的东西也缩水。

一大早上这些骚操作都给陆湘整不自信了。

在眼花缭乱的产品页里,她选一箱手撕小面包,一箱仅需6.99。

陆湘没变成老太太之前,对这种厚切片的面包无感,就算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剩下这个,她都要不会选择。

但现在不一样,她这没有油水的肚子,看见这些诱人的图片就咕呱乱叫。

艰难的从一个吃的上挪到另一个,大脑似乎分泌了某种信号,全身都在叫嚣着想吃。

成功下单后,陆湘又切换到个人信息页面。

「余额:75.41元」

这就对了嘛!

要是买啥都扣税、缩水,就太不地道了。

钱财没有问题,还有更重要的是东西。

买完的东西到底怎么送达,东西是不是如图所示,这都让陆湘忐忑。

顺着个人信息这一页摸到了已购订单的窗口处,刚刚那6.99一箱的面包图片静静躺在里面。

下角有个浅黄色的取货选项。

抬手轻轻点了一下,脑子里各种送货方式频出。

然后这箱面包便从她面前的半空中突然出现砸到地面上......

怎么着,想砸死她这个老太太?

心脏不好的都得被这玩意吓一激灵。

她没着急拆,而是研究这箱面包取出来后,能不能再放进去。

若是可以,她就有个随身小仓库了。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已购订单页面里,取货选项已经成了黑灰色,周边再没有其他能够操作的地方。

当然也是能放回去的, 不过和之前的空气一样,相当于重新寄卖。

只是这么一出一进,价格就不再是6.99了。

系统自动标价3.99元,吓的陆湘忙不迭把东西撤了回来。

啥也没干就赔三块可不行。

嘴里嘀嘀咕咕,手里的动作却不慢。

陆湘从缝纫机下边的抽屉盒里扒拉出一块小刀片,划开纸箱。

箱子是最普通的淡棕色,没有多余花纹,也没有文字。

打开后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独立小包装的面包片。

塑料纸包上同样什么都没有。

陆湘心下满意,这样挺好,不然她还得小心防备着别人看到。

塑料纸在这时候也少见,不过随便往炕洞里一塞,晚上撩炕的时候就“毁尸灭迹”了。

她伸手拿出一个撕掉包装就往嘴里送。

虽说包装上连最基本的配料表都没有,她也不担心什么。

她老太太这个年纪了,啥都不怕。

嗯,真香!

不得不说陆老太太的牙挺好,这把年纪了咬啥都带劲儿。

想她年纪轻轻,前门牙都是假的,后面还痛失两颗最大号的,蛀牙更是每个都拥有,平时吃不得一点硬的。

来这个时代之前吃烧烤,差点没被一块脆骨给咯死。

但再瞧陆老太太的牙口,别说脆骨了,骨头都能磕碎了咽下去。

两包面包下肚,陆湘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其实还能继续吃,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购买的东西虽然不能存放,但寄售的可以。

只是有一点,挂上去无法保证这玩意儿能一直存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拍走了。

且也不能自定一个9999.99元这类明显防拍的价格,多少钱她说了不算,要人家购物网站说了算。

再就是一般没什么价值的,它都不要。

她屋子里这些个二手的、变质的、过期的“宝贝”一个也挂不上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把它当仓库用的想法是不错,实现起来太难。

看来看去还是卖空气最划算,还有山里的野花野草野菜,也可以试试。

虽然目测不是很值钱,许多这类植株上面也有售卖的,大多数的售价都是几块钱。

但苍蝇腿也是肉,这些都是不要钱白来的,只要不提现,几块钱也不少了。

提现就搞笑了,说不定四舍五入后给她提出个0.00来。

卖空气其实也不是无本万利,主要是她得买容器。

第一回有首单赠送,这回需要自己买,成本“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陆湘货比十来家,逛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一个最便宜的桶,售价13.2元。

主要是能卖到103块的空气,容量必须是超大号。

小号桶装不了多少,系统给价低,抛去买桶的钱和扣税几乎剩不了几块。

她也没敢搞多了,先买一个桶,等空气卖出去了再循环往复。

万一把余额全花了买容器,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

买完桶后她没急着提取,打算等到了户外空气新鲜的地方再拿出来挂售。

至于在屋里寄卖?

得了吧,这屋里的味儿捂了吧啃的,她闻着都难受就别提往外卖了。


早上六点来钟,老胡家屋里院外就像开水壶沸腾鸣叫一样,吵得人心烦意乱。

好几个小孩的嗓门又尖又细,互相推搡打闹个没完,时不时有大人骂上几句,能消停个半分钟就又恢复如常。

直到临近七点,上学的上工的都走了。

家里只剩下个把人,一拖二、三的边带娃边伺候家里养的牲口。

现在还没到夏天,天亮的晚,出工时间也晚。

等再过一个月左右天一热,就要改点,早上不吃饭五点就得去地里,七点回来吃个早饭稍微一歇,八点半再去。

不过这些和陆湘没什么关系,老太太已经有好些年不上工了。

即便不挣工分,因着老太太的强势以及这些年搞符纸赚到的补贴,也没人敢说什么。

吃过早饭,陆湘背着手出了家门。

这次她打算去老牙山脚那边看看,那边草木茂密还有一条特别清澈的溪流。

空气质量肯定是比上一次的荒地那边强。

说不定价格也会随之升高一些。

再就是某夫山泉不是宣称大自然的搬运工嘛,她也做一回搬运工,看看老牙山的泉水能不能也挂售一下。

小王庄村背靠的老牙山并不是那种连绵不绝的山脉,高度也适中,没什么凶禽猛兽出没,顶多有些小型动物。

村里的大人小孩捡柴火、割猪草基本都是来这里。

老牙山附近的空气确实更好一些,陆湘在小溪边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

周围三三两两的小孩,有的见了她就远远躲开,有的则喊一声:“胡奶奶。”

一开始她对这个名号还总是反应不过来,次数多了才习惯。

小王庄村都是这样,按照家里男人姓称呼。

陆阿香对外不是被称作陆老太太,而是胡老太太。

她那几个儿媳妇也是如此,被同村小孩们喊胡大娘/胡婶子的。

休息了一会儿缓过劲来,陆湘起身活动了几下四肢。

大概是她长得一脸凶相,或是小孩子都有差不多的心理,遇到邻居长辈就想躲远一些。

原本在这处挖野菜的人很快便悄咪咪的挪走了,现在正是卖水的好时候。

陆湘先试了试能不能直接把水挂到杂货店里,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反应。

不得已她又买了个2.5升的小桶。

做个实验不能投入太多成本,2.5升的容器便宜些。

水桶很快灌满,提交寄售的一瞬心死了。

弹窗提示她的水没有经过消杀,不能进行挂售......

凭啥空气不消杀就可以,水不行?

这个年代的人不都是喝溪水、井水嘛!

但拼好夕里没有投诉窗口,也没有客服答疑。

陆湘将水倒掉,准备一会全装空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今天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

昨天绕村小半圈就腿脚胀痛了,今天难受的感觉有那么一丝丝改善。

如她猜测的一样,老牙山这边的空气价格是贵一些,挂上去后显示109.9元。

多了好几块,也不枉她走这么远的路。

另外一个2.5升小桶的售价就低多了,系统自动标上了19.9元。

去掉桶钱和扣税,还剩十块出头。

确实没有大容器合算。

回去之前,陆湘又随手薅了点野花、野菜。

每一把大约有三四两左右,贵的一块多点,便宜的几毛钱。

没多大意思,回家。

马上快要立夏了,小王庄村这边的温度依旧不高,陆湘不过是在水边待了个把小时,便感觉身上冰凉。

她身上还套着薄棉裤、薄棉袄呢!

不过家里也就只有她这么穿,其他人的棉衣已经拆洗装起来了,只有陆老太太穿到包浆也不让人收,可见人上了年纪确实怕冷。

她回来的时间还早,没到饭点,家里空空荡荡很是安静。

陆湘进了屋直奔土炕,有点困得慌。

也是奇了怪了,早上天不亮她就醒了,咋也睡不着。

这刚起来没几个小时,又觉得困的眼皮打架。

和衣倒在褥子上都没酝酿,很快便睡了过去。

脑子里还想着等再挣一波钱就把铺盖换掉。

再一睁眼,听见的是大人吵,孩子哭。

脑瓜子里嗡嗡的。

她扶着脑袋出了堂屋,一个小孩杵院里捂嘴偷笑呢。

陆湘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对方转过头来,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敛了。

“松子,怎么回事?”

胡松脸上紧张的神色一闪而过,磕磕巴巴的解释:“二姐不听话,我妈收拾她呢。”

胡松的二姐就是胡多,两人是亲姐弟,都是二房的孩子,看自家姐姐挨揍竟然能高兴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本来不怎么想管的陆湘一听是“多余”姐妹,算是孙辈儿里稍微熟悉的了,没啥事去看看也行。

她脚下转了个弯奔着老二住的两间房而去。

离得越近,女孩凄惨又夹杂着委屈的哭声越明显。

还没进屋陆湘就吆喝了一嗓子:“老二媳妇!”

胡有才闻声立马看过来,他媳妇赵红芬跟着停了手。

“娘你咋过来了,吵着你了是不?二妮把声憋回去,一天吵吵巴火的没个安宁。”

胡有才黝黑的脸上一双小眼很是活泛。

陆湘虎着脸道:“跟孩子凶什么?咋回事这么打孩子,胡多都多大的姑娘了,你们当爹妈的这么下狠手。”

“也没啥事,孩子不听话,她娘多管教了几下。”

胡有才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村里几乎都打孩子,除非是像老葛家葛金宝那种病秧子、独苗苗。

陆湘凑过去看了看,老二媳妇下手够黑的。

胡多脸上的巴掌印、胳膊上的掐痕以及红肿渗血的耳朵,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管孩子的问题了,纯是大人将坏情绪往孩子身上发泄。

“你说。”陆湘指了指赵红芬。

“这丫头是个独的,有好吃的自己吃了,不知道给弟弟留着,现在就这样以后还能指望她疼弟弟,孝敬爹娘?”

好吃的?

那应该是昨天给胡余的那些了。

因为两口吃的把孩子打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

她慢腾腾挪到胡有才面前,随后快速撸下自己的鞋子,拿着鞋底板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砸:“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因为块硬糖揍孩子,说出去你那老脸皮都没地儿搁。”

胡有才猝不及防的被打,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

他眼神飘忽着嘴上劝陆湘不要生气,身子连连后撤闪躲。

陆老太太这二儿子从小就奸,每每想干点什么都撺掇别人去,在老胡家虽然不得父母青睐,但到手的好处一点也不比老大少。

陆湘打了几下就把鞋子重新穿上了,真跑起来她是追不上的。

“糖块是我给孩子的,怎么着,你们两口子这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呗。我这上了年纪,给孙辈个吃食的主都做不了了,往后日子是要看你们两口子的脸色了?”

她瞥到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人,往后趔趄了一步:“当儿子的这是要骑到老娘头上了,老了,不中用了。”

老大胡有粮眼疾手快的赶紧上去扶住陆湘,而后皱眉盯着胡有才:“老二,咱家咋地还轮不着你们两口子当家做主呢,你现在都赶和娘伸手了。”

胡有才本就黑的脸更黑了几分,因为晚出生两年,他就一直被老大压一头,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摆大哥的派头,两人互看不顺眼多年。

这次让老大站在了道德高地,他咬了咬牙在心里记下这一笔。

还不等他说什么,一阵风呼到他面前。

迎脸砸上的拳头让胡有才摔了个屁股蹲,脸上又酸又疼,尾椎骨也像裂开一样。

陆湘惊异的看向来人,是家里的闷头葫芦老三胡有元。

“你个王八犊子,怎么敢跟娘动手。”胡有元耸动着肩膀喘着粗气,脸色黑红黑红,似是气的不轻。


胡有元的所作所为不仅把陆湘震住了,胡有粮、胡有才也懵了。

老三一直窝窝囊囊的,全家最吃亏的事都是他来干,好处是一点也别想沾。

逢年过节做了肉、包了饺子,老三一家人最多,却分不上多少。

老太太每次想节省都是从老三一家身上节省。

可以说老胡家第一老实人非老三胡有元莫属。

谁也没想到老实人爆发起来还挺吓人。

胡有粮悄悄松开了扶着陆湘胳膊的手,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小动作陆湘看在眼里,不由嗤笑一声。

周围气氛凝滞了小半分钟,就连平时最不受管教的皮小子都安静的躲在一旁偷看。

直到陆湘发话才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气氛:“老三不错,是个有血性的老爷们。一个个都挺大个人了,哪里气不顺就在哪里发,别在外头像个缩头乌龟似得,回来对着自个孩子使劲。你觉得那是能耐吗?那是窝囊废!”

别管是不是这回事,反正她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陆湘的视线从几个儿子、媳妇脸上一一扫光,转头招呼了胡多往门外走。

路过胡有元时,她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走吧。”

头一次被亲娘夸的胡有元,激动的浑身微微发颤,再被这么安抚性的一拍,气血直冲脑门。

“诶!”

陆湘被他这一嗓子震的耳膜都疼,都想拍一拍胸口。

啥闷头葫芦,原身的认知一点也不靠谱。

老三胡有元就是老胡家第一有血性的老爷们。

一听老娘受欺负,也不管他是谁,抡起拳头就是干。

陆湘表示满意,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亲自上是白搭了。

往后遇到这样的事她直接喊老三。

胡多期期艾艾的跟在奶奶身后,偷偷瞄了身后爹娘一眼,发现她娘脸上表情难看,立马低头紧跟了两步。

陆湘将人带到了自己屋,从贴身的小兜里取了钥匙开锁,然后从柜子中翻出了一堆小纸包。

这些都是陆老太太从小赵大夫那换过来的药品。

她从中找了一包消炎的递给胡多:“洗洗手自己撒到伤口上。”

这些药早都被陆老太太研磨成细粉末了,拿去就能直接用。

虽说也可以从拼好夕上买点碘伏药水之类的,价格也不贵,几块钱就能买一瓶。

不过那些药水村卫生室都没有,胡多的伤又在外面,她也就没买。

胡多乖巧的轻应了声。

这孩子看着比她妹妹要胆子大些,那个小的干点啥都是在门缝里,躲躲藏藏的。



胡有元回到三房住的屋里时,还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外人瞧见只觉得他那脸上是凶相,对他无比熟悉的王彩云只需瞥一眼就看出他今天特别高兴。

“这是咋了?捡钱了?”

跟在胡有元屁股后面的两个五六岁的小子边蹦跶边笑:“我爹一拳就把二伯干倒了。”

“我爹老厉害了。”

“我爹!”

“是我爹!”

两人一言不合就往一起掐。

胡有元照着他们屁股一人给了一脚,力道不重,小孩身子都没晃。

但这一下挺管用,争爹这个话题立刻止住了。

胡有元板着脸训斥道:“别胡咧咧,什么干倒了!在外可不许那么说,知道吗?”

“嗯。”

“知道了。”

王彩云也跟着笑骂了两句:“瞅瞅那身上,都破衣娄嗖的了还打,再拽坏可没法补了,以后你俩出去就得光腚。”

已经到了要脸的年纪,可不愿意光腚出去被村里其他小伙伴笑话,两人立刻表示会保护好衣服。

胡有元见两个儿子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脸上虽挂着笑,眼里的自责和心疼却明显。

这年头布料稀罕,家里一年也得不着多少布票。

年底村里的粗麻发到各家也有限,再轮到三房头上就更没什么了。

他和媳妇一人就两套衣服,一套冬天的,一套穿春夏秋三季。

十一个孩子里,三个女孩的衣服还整装一些,毕竟是女娃子。

男孩就可怜多了,孩子皮总是磨损,补丁摞补丁还免不了短上一节,露几块肉。

主要是做补丁的料子家里也不够,前个看到自家媳妇把她自己拆洗的冬衣皮子剪下来一块补给孩子们了......

这日子过的,唉!

年轻时候不知事,后来明白过来生这么多让孩子遭罪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彩云娘家那边有双胞胎基因,而她又是个易孕体质。

统共生了六胎就得了十一个娃。

生老大、老二时一年一个闺女还挺正常的。

到第三胎一对龙凤胎,两口子也很高兴。

后面......

一言难尽。

胡有元现在看着媳妇都不敢亲近,从结婚到现在,他俩相亲相爱连十个手指头的次数都没有。

“刚才怎么回事?过来和我说说。”

王彩云出声打断他的想法,拍了拍旁边的位子。

老胡家的房子就没有隔音的,老太太能听见他们自然也听见了。

不过王彩云不愿意出去看那些。

有时候一些事看不过眼,管用管不了,还总被挤兑。

不如关起门来过他们自家的日子。

王彩云知道男人是个愚孝的,同样是家里不受待见的那个,她隐隐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毕竟早些年她也是期待过父母能注意到自己,能夸自己一句好。

只是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多,男人也知冷知热,对娘家的期待逐渐没那么强烈了。

“也没啥。”胡有元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老实走了过去。

.........

到了饭点,陆湘单独给胡多煮了个鸡蛋滚肿胀的脸。

不过这年头很少有人拿鸡蛋消肿的,胡多捧着鸡蛋似是捧着奇珍异宝,被催促了好几次也舍不得往脸上贴。

直到胡余说滚完洗洗一样吃,她才听话。

胡多挨打的时候胡余还在学校。

小王庄村里是没有小学的,要走半个小时到隔壁的大王庄村上课。

现在也不叫小学,村里人一般都是称之为“小学戴帽初中”,统共是七年制,七年级读完就是初中毕业了。

如今领导年年搞扫盲,督促村里孩子上学。

但大部分村民只让孩子上个两三年,认识几个字,会算数就得了。

连上七年也没啥用,还得交不少粮食。

胡家上学这事是陆老太太说了算的,毕竟要从家里拿粮食,她不开口谁也别想动。

别看陆老太太这样,她自己是上过学的。

后来跟着胡家太难学画符的“手艺”也是上手极快。

胡太奶这个符并不全是七拐八拐那种看不懂的模样,其中也包含不少文字。

陆老太太自己识文断字,却不打算让小辈们上学。

本来她是想家里的女孩不上,男孩上。

读也只读三年就够用了。

只是那时候老大家儿子女儿都出生了,老二家还全是闺女。

奸滑老二自己也怎么不稀罕女儿,但因着不愿意让老大占便宜,废了不少心思在这件事上。

之后老胡家也不管男孩女孩,反正都只上到三年级就算完。

三年级读完也十岁左右了,家里活大部分都能帮着干,地里也能跟着挣几个工分。

这就是为什么胡多在家挨揍时,胡余在上学的原因。

胡多是去年读完的三年级,比她小一岁的胡余再过几个月也要告别学校了。


滚完脸的水煮蛋也不可能浪费,被胡多和胡余推来让去了好一会儿,最后平分着吃了。

最开始胡多用水冲完鸡蛋是要给陆湘吃的,被拒绝后两人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近距离接触了一段时间,陆湘发现胡余这小孩总是悄咪咪打量自己。

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陆老太太在的时候与这两姐妹相处的不多,能入她眼的孙子孙女没几个,其余的她不会苛待,也不拿正眼瞧。

直到胡余问出那句惊掉她下巴的话,陆湘才发觉自己掉马甲了。

胡余小眼睛飘飘忽忽的四处打量,看胡多没有注意到,才拿手捂着嘴低声询问:“奶,你现在是黄大仙还是狐大仙?”

陆湘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这孩子绝对是胡太奶的忠实信徒。

咋就能联想到妖怪上身这类神神怪怪的事呢?

陆湘虎着脸吓唬道:“小孩子家家少扯这些蛋,对外不要乱说话,不然被拉去城里批了你,知道不?”

胡余点头:“奶我知道,对外都不说咱家写字条的事,你放心吧。”

“已经不写了,往后谁问都一口咬定不承认。这几年形势不对,被人抓了话头把柄的,咱老胡家都要被发配大西北。”

陆湘又叮嘱了几句,让胡余注意着些,家里其他孩子的嘴也都封严实了。

胡余“噢”了一声,答应下来。

难怪上回她奶奶不给葛金宝看呢,原来是这样啊!

“发配大西北”这几个字的含金量极高,胡多、胡余都一本正经的点头。

陆湘挥了挥手:“行了,你俩该干啥干啥去吧。”

胡多胡余乖巧的应了一声,临出门前,胡余又掉转头用气声道:“真不是被啥上身了?”

陆湘眼皮一翻:“滚滚滚。”

“诶,好咧。”

把人打发走后,陆湘点开闪烁的图标。

空气没卖掉,野菜售出好几把。

入账的钱不多,却也挺让人开心的。

四五块钱能在里面买好些东西了。

可能是吃了陆湘半个鸡蛋加一块糖、一块饼干。

觉得在奶奶这里有了好脸,胡多和胡余在她眼前晃的次数增多,每天晚上主动给她老太太灌热水袋。

时不时就来找点活儿干。

别说她还真有不少东西要拾掇的,首先就是洗被褥套子......

渐渐陆湘发现胡余不再鬼鬼祟祟打量她了,这才知道很早的时候这丫头心里就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湘琢磨了许久,等早晨上工前招来三个儿子、儿媳商量准备加盖房屋。

为什么是三个儿子?

因为油嘴滑舌的老四最近住丈人家了。

这一家三口一年有半年都是住老丈人家,有些和胡老太太不对付的动不动就调侃她把小儿子给人送去当上门女婿了。

四儿媳妇许美慧家里条件好,娘家只有一个哥哥在当兵,两个姐姐也都出嫁了。

许家老两口身边没了儿女,十分欢迎许美慧带着孩子回去住。

其实老许家是不同意幺女找胡有文这么个男人的,要啥没啥,条件还差。

除了有张好嘴,别的屁用没有。

工分挣的比那能干的半大孩子都不如,这样干啥啥不行的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奈何闺女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什么也不要就一门心思的要嫁.....

谈婚事的时候,许家人态度不咋好,成婚后更是强硬。

陆老太太看不惯四儿媳妇的娇妻样,也不喜许家老两口,但碍于许家有个好儿子,月月往回寄钱,家里条件好,结婚还不要钱要物的,这个便宜谁都不会错过,所以就算看不顺眼许家人,她也没搅和这婚事。

没成想婚刚结大半年,好好的儿子就整天住丈人家里了,她没少因为这事生气,每次让人去把胡有文和许美慧叫回来,住上几天就又跑了,陆老太太连敲带打的效果也不怎么好。

当然敲打的话主要是对着许美慧说的。

胡有文明面上从来不帮着媳妇顶撞老娘,但会把媳妇以哄孩子的名义支走,然后花言巧语把老娘哄开心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其实也不怪这三口人不愿意在老胡家住。

家里人多的都赶上印度火车了,得亏老四家就一个孩子,三口人住一间三四平的小屋还能住的开,若是再生几个,人都得漾到院子外。

老许家不仅住的宽松,吃食也比胡家强百倍。

不仅干的管饱,偶尔还能吃上顿带荤腥的。

老胡家可是喝稀得都限量的人家。

加盖房子这事,除了王彩云有些微词,其他人都是双手双脚赞成。

老大家不用说,因为两个儿子都成了家,比二房多了五六口子人挤挤巴巴的,照这情况老三谈婚论嫁时都没地方安置。

老三家早就想多出个房间了,孩子多。

至于老二,相比于盖屋子他们更想分家。

陆湘也赞成分家,但研究过现在起房子置家的花费后,她觉得分家也没什么用。

公共存款的270元平分之后才五十来块,根本不够他们搬出去的。

到时候家分了,人还是住在一个院里,没丁点区别。

再就是多余姐妹又可怜又机灵,一旦分出去,两人的日子绝对要比现在差。

这俩孩子最近没少给她干活,她过得舒坦,便也让对方过得舒坦些。

陆湘倒没有那种心态,觉得这些人是自己的孙辈,就应该伺候自己。

反正一切遵循自己的想法就行,后面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当然啥事都得顺心而为。

所以她决定先加盖几个简易土坯房,让孩子们单独住,不和父母掺和在一块儿。

也不用起太多,一两间就行,可以把老大、老二、老三家的闺女都安排到一个屋住。

老大家的胡佳、胡丽已经十三四了,按照胡有粮两口子的意思,约么十六七就要安排相看的事。

陆湘觉得这个岁数实在够早的,还没成年就要嫁人了。

但这时候大环境如此,家家都差不多这么过的。

老二、老三都是三个姑娘。

老胡家除了四房被常年养在姥姥家的胡珍珍外,统共就这么八个,建一个大屋让她们一起住也挺好。

省得生活在爹妈眼皮子底下挨收拾。

好吧,细细盘算下来,挨收拾的只有多余姐妹这俩人。

家里其他姑娘的待遇虽然没有多好,但至少不会被当成奴隶使唤,当成出气筒打骂。


加盖房子的事,一早上都没商量出结果。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新房屋的归属上,名义上是公有物资没错。

实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老大胡有粮略一琢磨便点了头,他有自己的小算计。

新房间盖好,他就让胡佳和胡丽带着侄女们过去住一间,算是先占上窝儿。

等三儿子结婚时,再让她们让出来就妥了。

到那会儿,两个闺女离嫁人也没两年,不行就在他们两口子屋里搭块地方凑合凑合。

胡有才哼哼哈哈了好半天,始终没松口。

先不说他还记恨着老三打自己一拳头的事,怎么可能分出一间给他闺女们住。

老大那点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是再加盖,老大家里的事就算全解决完了,三个儿子结婚都有了着落。

这样算上加盖的,老大家就占了四个房。

反观他们二房,一共就两间屋子。

他们两口子带着小儿子一个屋,秀玉这个老大带着弟妹一个屋。

虽说他确实想过备上一间以后给儿子结婚用。

但现如今他们二房住的正好,儿子才几岁,结婚还得再等七八年呢,到时候加盖的这两间早就被老大、老三家的住稳当了。

至于以后再盖?

老胡家这一排房子加了又加,已经没多少空余的地儿了。

盖一个还行,盖俩有点勉强,盖仨想都不用想,那就得侵占鸡窝和猪圈......

鸡和猪这两样的地位有多高就不用说了,全家老小都得好好的供着。

村里谁家的牲口养的出挑,都得过去打听打听,学习学习。

所以说这两间房盖起来,往后他家小松、小林再想要屋子就难了。

胡老大和胡老二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着机锋,折腾到上工敲钟,也没敲定好盖还是不盖。

陆湘横了胡有才一眼挥挥手:“都去上工去吧。”

要分家第一个就把他分出去,这样的便宜儿子在眼前晃悠太让人心烦。

第二遍上工钟敲完,该走的都走了。

七十年代的农村几乎没有闲人。

像胡秀玉、胡多这样读完三年级就不让上的半大孩子,直接跟着大人去上工。

一整天干不了多了,怎么也能挣三、四个工分。

剩下年纪小的就背着筐割猪草、挖野菜。

小孩子玩儿心大,一整天草割不了多少,几乎都在傻跑。

这个时节人手够用,所以只需要他们在家忙活忙活,农忙时候小孩儿也都得跟着下地。

陆湘的大桶空气卖了好几天,依旧坚挺的挂在杂货店里。

倒是那些山野菜,大部分挂上去用不了一天时间就能卖完。

虽然售价低,但积少成多总数也是很客观的,总比一直干等着“财神爷”上门买空气要靠谱一些。

眼见着“挖猪草小队”出了门,她也拎了筐子跟着一块往山脚那边去。

上一回陆湘只是随便扯了几把挂上寄卖,也没考虑重量和品种,这次她目的性明确多了,哪个值钱哪个没人要心里都有了数。

她还从拼好夕上撸了一个8.9元的小秤,能称五公斤到一克以内的重量,只可惜这时候没地方充电,所以买的是电池款。

电子秤比巴掌大一点放哪都好放,直接扔筐底扯点东西一盖就好。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手头上还没有要卖的山野菜,不需要称重。

所以她只付了款,并没有点击提取。

这也算是个招数,以后可以在上面买些刀具、甩棍之类的,付完款也不拿出来,等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了直接点提取......

可能是有陆湘跟着的原因,“挖猪草小队伍”今天异常沉默。

唯有七人组里的胡学新一如往常,太奶长,太奶短的。

主要是这孩子岁数小,并不觉得跟着他们一道走有什么拘束的。

这几声过于热情真心,把陆湘喊的一哆嗦又一哆嗦。

刚开始被喊娘、喊奶奶就挺难受的了。

现在超级加倍,成了太奶了。

陆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总感觉被这么多叫几回就得挂到墙上。

胡学新是胡有粮的大孙子,也是陆老太太的第一个曾孙,自然要多受一点宠爱。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话也不假。

陆老太太的确比较偏爱小儿子,大孙子也是在她这儿得宠了几年的,后来随着孙子越来越多,在她这心里大孙子也“贬值”了。

最近这两年,陆老太太更喜欢那些能说会道有眼色的。

像胡学新这样,占了个曾孙辈的头一名,又奶萌会说话,老太太也愿意给点糖块甜甜嘴。

陆湘的视线从胡学新身上扫过,再看旁边那几个,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老胡家的孩子就没有胖的,也不单是老胡家,整个村里也没几个肉嘟嘟的小娃娃。

但瘦与瘦也有区别。

三房那两对双胞胎,胡小永和胡小远;胡小光和胡小明。

冷不丁一看就像喝了那什么奶粉一样。

脑袋也不是真的大,只因为身上皮包了骨头显得头特别大。

而二房的胡林相比之下正常了不少。

老二两口子不做人,常年从多余姐妹嘴里克扣粮食填补两个儿子,胡林的日子比三房家孩子滋润的多。

老三两口子倒没那么毒,只从自己嘴里省下些分给孩子。

可他家那孩子叽了轱辘一大窝,省下多少也不够摊的。

该说不说计划生育有一定的益处......

到了地方,几个皮小子规规矩矩放下筐子开始割猪草。

偶尔也挖一把野菜,不过猪草常见野菜难寻,这个时节家里自留地的蔬菜都没下来,家家户户都跑来挖野菜填补。

周围能挖野菜的地方不少,却也架不住整个小王庄村的人天天挖。

猪这种杂食性牲口,肯吃(喜欢吃)的猪草太多了。

也不拘灰灰菜、黄蒿还是喇叭花,人能不能吃的它都吃。

所以一些味道不错、好入口的基本都会划分出来进入村里各家的餐桌。

陆湘本人是不认识什么野菜的,她连一些不常见的蔬菜都分不清。

不过陆老太太在这村里活了六十来年,对野菜的品种就和画符一样手拿把掐。

她背着手游走在几个小孩身旁,也时不时的薅上一些,偶尔探头看一眼几人箩筐中都装了些什么。

这番监工式做派有点吓人了,平时挖一会儿就打闹两小时的小孩们今天闷头吭哧吭哧的干,还没一个小时几个箩筐就装了大半,赶上平时一上午的工作量了。

陆湘在那一排筐里翻翻捡捡:灰灰菜,不值钱,一斤才能卖5.1夕币,拿着。

柳蒿芽,比灰灰菜贵点,八块七毛七一斤,也拿着。

猴腿菜9.79......

几个小孩看见了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呆呆的仰头看她忙活。

“奶......”二房的老幺胡林喃喃喊了一声。

企图唤回了老太太的“良知”。

陆湘挑拣的手顿了顿,随便扒拉了两下,也没啥好玩意儿了。

“看看有没有刺老芽,多整点改明个炒个鸡蛋吃。”

良知是没有的,本来她打算“雇佣”这几个皮小子天天给自己挖点野菜。

转念一想,人多嘴就杂。

这还有一个屁大点的曾孙,肯定是藏不住事。

找小工也得私底下进行,至少避开年岁太小的。


长着刺老芽的灌木上全是尖刺,割猪草的小孩平时根本不会费那个劲去掰这个,费功夫不说还容易刮到衣服,手坏个口子是小事,衣服坏了准要挨揍。

不过听说能给炒鸡蛋,几个小孩乐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朵根了,皮小子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身上有劲不怕干活,但要是没有一根胡萝卜吊在前头,他们就只想偷懒玩耍。

陆湘为什么点名要刺老芽?

因为这玩意它是真贵,一斤可以卖到36.9。

她试了一大圈,小王庄村附近的山野菜里,价格最高的就是它。

更重要的是销量好,出货快。

刺老芽的味道不错,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村里人都爱这一口,再加上过不多久“老芽”就真老了,所以也就趁着鲜嫩时稍微挣点。

“刺老芽炒鸡蛋”对于老胡家的孩子来说好比胡萝卜吊驴,效果杠杠的。

鸡蛋作为这个时代的硬通货,一般都当做钱用。

除了过年和夏收、秋收时能短暂的端上饭桌,其余时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这回不年不节的就要给他们炒鸡蛋?有点不敢置信,不过奶奶也没做过许诺完不承认的事,想来不是骗他们的。

几个小孩等陆湘一走就兴奋的嗷嗷叫,也顾不得再去挖别的菜了,直奔长刺老芽那片灌木丛......

陆湘这回没在外面挂售商品,小心谨慎着些总是没错。

一开始她还宣扬死不死的无所谓,烂命一条就是干。

根本没带怕的。

这几天因为有拼好夕金手指的存在,自己的生活质量噌的一下子就上去了。

账户里的钱提不出来也没关系,想吃的、想喝的咔咔给自己买,一个字就是补。

她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吃几天儿?

自然要怎么舒坦怎么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鸡蛋和牛奶没断流,营养补充上去了。

陆湘觉得自己身子骨好了不少,起身时也不觉得头晕眼黑,甚至隐约相信自己还能再活个七八年。

没了刚穿过来随时会挂的阴影,她的观念也转变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还有口气不是。万一死了就是真死了,没有灵魂也没有转世,那她不就亏了?

陆湘在自己的房间把野菜都上架完,她又买了两斤鸡蛋出来。

之前存在她屋里的鸡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陆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平均两个月就去镇上副食品商店换钱,大家都不敢存放太久,收购的人会拿着蛋对着阳光检查,若是蛋清“跑”的太多,收购价就要降了,甚至说直接不收。

陆湘来的时候,她房间里装鸡蛋的篮子才存了小半下,约么不到二十个。

现在的政策是两人能养一只鸡,也就是说家里五口人就能养两只,六口人养三只。

老胡家这样三十来口子的,按这个计算法就能养十六七只,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一是每家每户也有个限额,即便大队长含糊着不过问,也不能超过十只。

再就是喂不起,单喂野菜那鸡长得瘦瘦巴巴也不下蛋,剁碎的鸡食里得掺些稀糠,偶尔加一把玉米碴子。

别说玉米碴子,就连那糠也是好东西。

老胡家统共养了八只鸡,一天最多收四个蛋。

干巴瘦鸡两三天才能下一个,所以即便所有的蛋都存着,一个月也没多少。

挂完寄售的产品,陆湘又在拼好夕上逛了逛。

越逛越上瘾,直到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动静,她才意犹未尽的关掉了光屏。

“奶,快看我们掰了这么多刺老芽!”看见她出来,几个皮小子急切的邀功。

陆湘走近探头瞧了瞧,是不少。

胡林凑到她面前一脸谄笑:“奶,炒几个鸡蛋呐!”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的视线齐齐投射过来,仿佛陆湘就是个大鸡蛋。

的确是个问题,三十多口子人呢,炒的少了一人都轮不上一口。

陆湘沉吟道:“从过了年也有几个月没见荤腥了,家里人上工也挺累,就炒上十个补补吧。”

“十个!!!”

开水壶尖叫般的声音差点刺破陆湘耳膜。

她捂着耳朵揉了揉,冷声威胁道:“再吵吵一个都没有。”

围在她身前的“大头娃娃”立刻捂嘴,有的还去捂别人的嘴......

陆湘很是满意,能用“吃”硬控住的孩子都不是熊孩子,听话好使唤。

如她想的差不多,这几个小孩儿对于量的把控还不太清楚,只知道家里人多,每顿饭做一大锅都未必能够,所以要多整点。

再加上陆湘离开的时候让几人多掰一点,不然不够炒的就不做了。

他们果然掰了足有两筐的量。

陆湘在筐里扒拉了两下,随后吩咐了两个岁数大点的干活:“小永,小远,你们把这些都搬我屋去。”

“诶!”

陆湘琢磨着等进屋后避开其余人就下发“任务”。

只是前脚刚进屋就被胡小明追了进来:“奶,王念祖找你。”

“啥事?”陆湘蹙了蹙眉头,上一回有人找还是老葛家人来要符。

陆老太太除了接活儿以外,没旁的朋友,再加上她也不参与上工只在家待着,几乎上门找她的都是看那方面事的。

她实在不想搞这神神叨叨的了,前几年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现在是71年,斗争的风向还没刮到小王庄村这偏远的犄角旮旯,但不代表往后几年都没事。

陆湘嘴里问着什么事,其实并没指望胡小明能给他什么答案。

五六岁的小孩能传个话就不错了,一般不会问清楚缘由。

胡小明跟在她后头回话:“说是大队长让来的,王四大爷死了,让奶奶去看个时辰啥的。”

死了?看时辰?

她放缓脚步,从记忆里扒了扒相关的内容。

哎呦我去,陆老太太是神人呐,啥活儿都兼着干呢!

陆湘心里忐忑,有点打退堂鼓了。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凭借记忆去瞧瞧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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