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墨宇哽咽着,将老人抱得更紧,任由老人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肩头。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但病房里,只剩下祖孙俩压抑的、交织着无尽悲恸和迟来领悟的哭泣声。
四十年漫长时光,两个方向相反的沉重谎言,如同大榕树深埋在地底、彼此缠绕的根须,在死亡也无法触及的深处,早已融为一体,支撑着生命之树,穿越了无数个酷暑与寒冬。
---秋日的阳光褪去了夏日的燥烈,变得温煦而澄澈,如同融化的琥珀,流淌在劫后的小院里。
风也温柔了许多,带着些微的凉意,拂过新翻的泥土气息和草木汁液的清香。
那场狂暴的台风像一个遥远的噩梦,只留下院角堆积的断枝碎叶作为残留的印记。
墨宇蹲在老榕树下,脚下是松软湿润的新土。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新买来的、仅有一尺多高的小榕树苗,栽种在老榕树巨大的断根旁边。
老榕树南侧那根巨大的断枝已经被专业人员仔细地锯掉了,留下一个巨大的、白森森的创口,如同一个无声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但老树本身依旧巍然屹立,虬结的枝干沉默地伸向高远的秋空,残留的树冠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宇将小树苗的根须仔细地理顺,放进挖好的小坑里,然后一捧一捧地将混合了营养土的新土填埋回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爷爷,” 他一边轻轻压实树苗根部的土壤,一边对着旁边轮椅上的老人说,“您看这位置行吗?
离老树不远不近,以后长大了,根能盘在一起,枝叶也能搭着。”
墨怀山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薄毯。
他比上次出院时更瘦了些,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显得更加突出,但精神却奇异地安宁。
他微微眯着浑浊的眼睛,目光温和地落在孙子忙碌的手上,又缓缓移向那株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嫩绿叶片的脆弱树苗,最后,长久地停留在身边老榕树那巨大的创口上。
阳光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好……好位置……” 老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却异常清晰,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欣慰的弧度,“挨着老根……沾沾老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