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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她上瘾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岳安城皆知,皮革商行的少东家吴清之宠妻如命。吴太太上学要送放学要接,回家写作业还要他来代笔。有人道,妻当娶贤,吴太太无规无矩,天天缠着丈夫,成何体统!吴清之不恼,却是一笑:“我内人年幼,有些黏人。”

主角:   更新:2023-08-08 02: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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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宠她上瘾》,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岳安城皆知,皮革商行的少东家吴清之宠妻如命。吴太太上学要送放学要接,回家写作业还要他来代笔。有人道,妻当娶贤,吴太太无规无矩,天天缠着丈夫,成何体统!吴清之不恼,却是一笑:“我内人年幼,有些黏人。”

《宠她上瘾》精彩片段

学校放学时,雨又下了起来,这岳安城的雨已经连绵了数月。
迟榕穿得少,好友宋晓瑗劝她等家中下人带件外披来接。迟榕性急,不以为然,同宋晓瑗告了回见,便撑起伞钻出了廊外。
一路疾行,衣裙湿了不少,迟榕正想钻回后院喝杯热茶,便听到正厅里传来二叔迟克忠的吼声。
“吴家好大的来头,我们迟家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蒋先生,您请回吧,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正说着,迟克忠便从厅里迈了出来,一抬头,便对上了站在院子正中的迟榕。
迟克忠一惊,当即低骂道:“你他娘的,赶紧给我滚回屋去!”
迟榕不明所以,一个下人接了迟二爷的眼色,急急拉着小姐要往后院去,却忽被一年轻男子叫住:“且慢!”
这人一身灰色西装,还扣着一顶西洋短檐帽,他从厅里冲出来,三两步便拦在了迟榕的身前道:“这不是迟小姐吗,亭亭玉立的,果然是大户人家的派头!”
迟榕莫名其妙地看着男人,不由腹诽:她现在衣衫又湿又皱,鞋袜也溅了泥水,是怎么样也称不得“大家闺秀”的。
这男人张口就来,倒显出几分轻浮。
迟二爷脸都青了,眼里的光能杀人,只对男人冷冷道:“蒋先生,我家阿榕还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丫头。”
话音未落,他便又转向迟榕:“阿榕,不像话,还不快回房写作业!”
迟榕心中了然,今日这般,定是来者不善,于是微微颔首,退了开去。
她正要把书包交给下人,那姓蒋的男人却抢先伸出手夺去了书包,一双眼睛只笑得像弯月般:“二爷,迟小姐刚下学,这风大雨大的,就让她歇歇,功课晚点再做也不迟。”
他重音道,“厅里说话呗,二位。”
说着,这人便自作主张地回了正厅。
迟二爷咬牙切齿,恨恨地跟了上去,刚踩上两阶石阶,又转过身骂道:“小姑奶奶,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迟榕不耐,反驳道:“关我什么事,你自己生意上的毛病,怎么拿我撒气!”
迟二爷更怒,照着她额头便是一记弹指:“我好吃好喝的带大你,你这丫头却没学到老子半分精明去!生意生意!什么狗屁生意!他是吴家的人,要拿你做生意!”
这落落的岳安城中,谁人会不知赫赫有名的吴氏皮革商行?
城中凡皮货制品,无论巨细,不分贵贱——寻常器具也好,贵妇人的貂皮大衣也罢,甚至是帅府兵团的军品——哪个不是这岳安第一的皮革商行供的皮子?
单是这岳安城内,吴氏便如此了得,做这等大的买卖,更不要说外面那些南北往来、互通有无的生意了。
此等富贵,着实不敢教人肖想。
迟二爷冷然道:“听说他们少东家快死了,要娶你冲喜!”
迟榕心头一悸,却还是跟着进了厅里。
迟家不算大,却是座古香古色的老宅。
正厅方方正正,通达明亮,是家中最轩敞的屋。
可现在,这厅中却塞满了一垒垒盖着红绸的大木箱,迟榕须侧侧身,才得以入座。
“现在都兴婚姻自由,所以再怎么说也得问问迟小姐本人的意思。”
蒋先生笑道,手指了指满屋盖着喜帕的木箱子,“迟小姐,我们少爷对您上心得很,这聘礼现在就给您过目。”
他招来随行的下人,作势要将那一只只木箱子抬到迟榕眼前来。
迟榕吓得手心发了冷汗,不等她开口,却见迟二爷大手一压,便将那下人止住,蹙眉道:“蒋先生,吴家的礼肯定是极好的,可我迟家不景,承不起这礼。”
蒋先生皮笑肉不笑:“二爷,这礼是给小姐的,怎么会承不起!之后我们少爷还要再抬十倍的彩礼过来呢,到时候您再这么板着脸,我就该被骂了。”
迟二爷越听越气,一拍木几,瓷杯便摔在了地上,热茶泼得到处都是。
“蒋先生,这事谈不了!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了卖闺女的事!”
迟二爷双眼赤红,迟榕忙去抚他的背,可他却仍是怒火冲天,越说越怒。
“谁不知道你们少爷高烧不退,就吊着最后那一口气!名门大户的女儿你们抢不了,以为我们老迟家是平头百姓起的家,所以好欺负!?你也别太嚣张了,老子在岳安城当了几十年的倒爷,给洋人做中介,也不是任你们拿捏的!”
蒋先生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随行的下人被迟二爷喝住,他索性自己走上前打开了大木箱。
——里面赫然是一码绛色茶具,其色泽之温润,形制之古朴,定非俗物。
这宝物亮过相,蒋先生便弯腰在箱内一捞,再起身时,手上正端着一把枪:“二爷何须惊慌,我们少爷留洋回来,水土不适,便受了些风寒。迟小姐嫁到吴家,只有享福的份儿。”
他又是一笑。
“倒是这聘礼,抬进屋就没有再抬出去的道理。”
“卑鄙!”迟二爷一惊,却先把迟榕挡在了身后,迟榕只看得到他青筋毕露的颈子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迟榕胆战心惊,那枪口黑洞洞的,正瞄着她二叔的心窝。
她虽抖成了筛子,却仍是不管不顾地从二叔身后挤出来,对那姓蒋的男人道:“有话好好说,有事冲我来,别为难我二叔!”
蒋先生嗤笑一声,道:“我就是冲你来的啊。我们少爷要娶你,又不是要娶你二叔。”
迟榕又急又怕,直跺脚道:“你你你、管这个叫婚姻自由!?”
蒋先生不言,只是转了转那枪口,这下子,她的脑门儿成了那虚瞄的靶心。
迟榕吓得双眼紧闭,死死拽住自家二叔的胳膊,连连喊道:“我嫁!你说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
“你看,这不就是婚姻自由吗?”
蒋先生笑嘻嘻地收了枪,还煞有所是的向迟二爷作了个辑,“喜帖我搁下啦,保证把迟小姐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抬回吴家!”
说着,他便领着下人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厅。

迟二爷气得胸闷,刚骂了一句混账,人就瘫在了太师椅中。
“你这丫头,还要不要命了!”
迟榕被二叔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吓得直哭,嘴巴一张,便是一阵嚎啕:“我要不要命又不是我说了算!”
迟二爷挣扎着翘起二郎腿,忽然就脱掉了一只鞋,啪的一声砸在迟榕脚下。
“他真敢对着人开枪吗,还不是唬唬你这小丫头片子!你现在答应了,过些时日你爹从德国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
这话不假,迟榕虽心有余悸,却也慢慢理清了现状。
她入了人的套。
迟榕抽噎着,颤声道:“那我怎么办?”
迟二爷更怒,他换了一条腿翘起,又脱下另一只鞋朝迟榕砸去:“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答应!听说这吴少爷年有三十,至今未娶,家中商行算计得很!”
“这吴少爷要是命大,活了,你就是嫁了也就嫁了,咱们迟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岳安有名有姓的人家,他小子也不敢亏待你,顶多娶两房姨太太回来,你还是大夫人。”
“但他要是病死了,你就得守寡,他家老头要是没先走,你还得去伺候公公!——我听说这吴少爷已经好几日高烧不断,不说后事,就你这小身板,要是被传染了,又该如何!”
迟榕头摇得像拨浪鼓:“都这般田地了,你还吓唬我!”
迟二爷听罢,又要摔鞋,却无鞋可摔,遂用眼神指使迟榕给他穿上鞋子,骂骂咧咧地说:“我年轻时同你爷爷在南洋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过一种流行病,来势汹汹,症状便是高热不断,与那吴少爷的病情如出一辙。”
“好在洋人早就有了医治的法子——吴家家大业大,再怎么说也会给独子寻医治病。你既然答应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嫁过去。”
迟榕仍是泪眼朦胧:“我害怕。”
迟二爷叹息,疼惜的抚着她的头:“阿榕,二叔没本事,护不住你。实在不行,二叔送你去留洋,你就赖在国外,天塌下来,有二叔给你顶着!”
迟榕的阿爹正是研究德文的先生,隔三差五便去德国出差,可怜她娘亲却又走得早,迟榕于是从小跟在二叔迟克忠身边长大。
迟克忠一身匪气,却一心想着把迟榕养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名媛,奈何小孩都是有样学样的,迟榕只长成了个顽劣的刁蛮小姐。
迟克忠不谙育人之道,对她打打骂骂不在少数,可迟榕最喜欢他。
迟榕心中酸楚,却忽改口道:“我不是怕染病,我是怕包办婚姻。换成你被包办婚姻,你就不怕吗?”
迟二爷听了嫌弃,把刚刚穿好的鞋又砸在地下:“我要是被包办婚姻,老迟家能独你一个后吗!”
迟榕自知戳到二叔痛处,讪笑了一下,遂招呼下人来收拾正厅了。
是日,迟榕上了半天学便回了家,原是她要嫁人冲喜的事情已经在岳安城广传开来了。学校里许多学生皆出自名门,自恃高贵,便对她指指点点,背后道迟家卖女求荣。
好友宋晓瑗别无他法,只得安慰迟榕断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依她之见,那吴少爷所得之症大概是疟疾,正是近来这城中四起的瘟疫。
这瘟疫虽然来势汹汹,但她父亲宋义昌大夫已有了大概的治疗办法。
宋晓瑗出身杏林世家,她之所言,迟榕自然是信的。
可迟榕思虑不止于此,便还是掩着心事,不想让好友随着她一同心忧,却问怎么不见同窗的周玉棠来上学。
好友之一的叶君乃是叶氏漕运之千金,消息灵通。
她只道这雨数月不断,城外一处破旧的堤坝决了,城中瘟疫横行,于是一批灾民涌入城中抢粮。周玉棠家经营着粮行,正是敏感的生意,于是周老爷将粮行早早地闭了门,周玉棠怕是很久不会再回学校了。
宋晓瑗道:“说来,叶君似是和吴少爷沾些亲故的,吴少爷大概是她表哥。”
“我只有小时候见过表哥一面,他如今怎样,我也不知道。”叶君说。
迟榕断了念想,又在学校待得实在烦闷,索性跑去职员室告了假。
回到家中,一进院子,迟榕就见二叔坐在榕树下清点聘礼,微微的日光照得他两鬓灰白。
这院中的榕树是迟老太爷在迟榕出生时所栽种,如今已然荫荫。
她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变为窈窕少女,仿佛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个月最近的两个好日子,一个在明日,一个在七日后,遂婚礼就订在了七日后。
纵是有一百万个不情愿,迟二爷还是尽心尽力张罗着给迟榕置办嫁妆,就冲着这一屋一院的聘礼,也不能教吴家把他侄女小瞧了去。
他翻了几箱珠宝首饰,金银器具,还有珍贵的皮毛,都是顶尖的货,但嘴上仍是不饶:“抠搜!”
迟榕草草看了一眼,她好歹也是商贾之家的小姐,迟二爷又惯她,从小到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这等的礼物实在是她也鲜少见到。
这些还只是物件,生意上给了迟家的好处,她还不知。
她去后厨向陈姨妈讨了一碗核桃酥,坐在院子里嘎嘣嘎嘣地嚼,迟二爷一边骂她傻人有傻福,一边又感叹她命途多舛。
正念叨着,外面一队人马却敲锣打鼓地停在了门外,来人正是蒋先生。
“二爷,我把彩礼抬来了!”
蒋先生不复昨日笑容,倒是一脸严肃,“日子改了,明天就嫁!”
迟二爷啪的一声就把账本甩了开去:“好你个蒋孟光!给我搞这出,你把我家闺女的脸面置于何地!”
蒋孟光自知理亏,点头道:“我把迟小姐的嫁妆一起准备好了,明早从院里一道抬去就是。您尽管骂我,是我思量不周!”
他招呼着下人们把彩礼嫁妆一起抬进了院子,又把迟榕请了过来:“我们老爷是北方老一派的,不兴西式的婚礼,所以准备的都是凤冠霞帔,明早也是请轿夫把迟小姐接去吴家。”
迟榕认命地对着蒋孟光点了点头:“可以,但是那个东西我不会穿戴。”
蒋孟光叫了一声,一个婆子和丫头便从队伍中冒了出来:“这位是喜婆张姨妈。这丫鬟叫小柳,作喜娘使唤。明天她们会伺候小姐出嫁。”
二人福了福身,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好。
迟榕不禁感慨万千,大阵仗啊大阵仗,迟二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蒋孟光看着叔侄二人气定神闲,又问道:“令尊可要来观礼?”
迟榕道:“电报还没拍呢。”
蒋孟光心想,这小丫头这厢漫不经心并非无畏,而是实打实的没心没肺。
他于是转身与迟二爷道:“那明日就请迟二爷将迟小姐背上轿了。”
迟榕一听要二叔背她,顿时得了脸,人都站得直了些,迟二爷凶神恶煞地一瞪,她又缩了回去。
“吴少爷的风寒可有好些?”迟二爷慢条斯理的说着,他这是明知故问,话里话外却透出一股鱼死网破的狠劲儿。
蒋孟光镇定道:“服药后自然好了不少。不过嘛,早成亲,早省亲,您说是不是。”
迟二爷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哼来,又道:“他要是病死了,我可是要把我家侄女接回来的。”
他骂得明目张胆,却教人敢怒不敢言。
蒋孟光这许赶来,无非是吴少爷快不行了,这时候便不再是逼嫁,而是求嫁,他迟二爷骂也骂得,谁也拦不住。
蒋孟光仍是赔笑:“二爷说笑了,我们少爷心急,只想着早些迎迟小姐进门。”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迟榕便被喜婆喜娘从床上揪了起来。
喜婆把她按在椅子上,用棉绳给她开面,喜娘又一层层给她裹上大红的衣裙。
迟榕困得紧,几次都要睡过去,全被喜婆一巴掌拍醒。
最后凤冠一戴,她是再也睡不着了,这东西极重,压得她脖子压根抬不起来。
迟榕嚷着要吃陈姨妈烙的韭菜烧饼,喜婆不允,说吃完有味儿。
迟榕双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凤冠,吵着要吃辣子鸡拌米粉,喜婆也不让,最后只让喜娘端了一碗清汤寡水的小米稀饭。
喝粥时,迟二爷进来了,手里还拿着陈姨妈烙的韭菜烧饼。
他今天打扮了一番,用发胶梳了头。
迟二爷见迟榕一脸生无可恋,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阿榕,你喝粥不就点咸菜?”
迟榕翻了个白眼,指着韭菜烧饼说:“你出去吃,这东西味儿大,一会儿把我衣服熏得都是韭菜味儿。”
迟二爷看着自家侄女一身喜服,灼灼其华,心里却是一片酸楚。
迟老太爷去后,迟家不复从前风光,他承了父亲衣钵,却没能力光复迟家昔日胜景,虽比寻常人家尊贵,却是从天上掉了下来。
迟二爷心如明镜,吴家少爷求亲,无非是想笼络他手中的几支人脉,与洋人行商时更得势,迟家也能从中得利,再能翻身。
迟榕不傻,她定然知道其中利害,却不怨他迟老二。
岳安皆骂他迟克忠卖女求荣,倒也没有错怪。
迟二爷蹲在屋檐下吃完了烧饼,院子里的下人忙前忙后好不热闹,迟二爷洗了下手,调头又去看了看迟榕,喜娘在给她化妆,可她又睡过去了。
迟二爷摇摇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西洋表,还没到时候,吴家的轿子还有一会儿才到,就先让丫头睡会儿吧。
可没过多久,喜婆把迟榕摇醒了,她给迟榕别上头花,又塞了许多寓意吉祥的小物件让她握着。
迟榕指着屋外说:“张姨妈,接亲的人这不是还没到吗,我再睡一会儿。”
喜婆凶巴巴地说:“规矩不能坏,现在就得给小姐披上盖头了。”
说着,大红的喜帕便盖在了迟榕的头上。
这喜帕被香料熏过,迟榕闻得鼻子痒,她倒是切实明白了什么是劈头盖脸。
喜婆又用那死板的声音说:“盖头千万不能掀起来,不然不吉利。”
喜娘刚把迟榕扶去床边坐下,院外就响起了一串鞭炮声,迟榕吓了一跳,随手就要掀了那盖头,却险险的被喜婆一巴掌按住。
这一巴掌正中凤冠上琳琅的饰物,那金灿灿的坠子和繁繁复复的镂空花片全扇在迟榕眼皮上,把她疼得直吸冷气。
喜婆无动于衷,只拖长了声音:“吉时到——”
喜乐之声不绝于耳,迟二爷背着迟榕从后院一路走去大门。
迟二爷身体硬朗,走路迈步极大,又是个外八字。
迟榕被他颠得七荤八素,还要用手抓着盖头:“二叔,我看你不如沾沾我的喜气,过两天也娶个妻算了,你身体这么康健,走个路和黄包车师傅跑车一样!”
“贫嘴!你也就现在能贫了!他奶奶个腿的,你可是真的嫁出去了!”
迟二爷嘴上不饶,脚上却稳了些。
迟二爷把迟榕塞进轿子,喜婆喜娘跟在后面,吴家就起轿走人了。
这轿子还真不是常人能消受的东西,坐轿子颠屁股、颠肚子、颠脑袋,外面吹拉弹唱的声音又大,她头晕目眩,一碗小米粥都快要呕出来。
吴家住城东,路途有些遥远。待喜娘将迟榕扶出轿子时,她已经快要散架了。
迟榕从盖头下的缝隙里看到,这吴家倒不是迟家那般的老宅,却是座气派的西洋别院,是要叫做吴公馆的。
她正喜不用踩着高跷般的绣鞋过什么门槛,却见一个又老又旧的火盆子横在脚下,简直是要把她气背过去。
迟榕被彩绸牵着一路走上雕花的台阶,到了铺着暗花毛毯的宴客厅,她觉得这婚礼真是不伦不类,这么一幢洋房,铺着艳艳的大红布,教人发笑。
但客厅里没有笑声,她猜到气氛不会喜庆,却没想到竟肃穆至此。
她跪在地上,正前方是一座米色的欧式壁炉,并无什么高堂。
天地可以随便拜拜,那高堂也可以随便叩首咯?她心道,大清早让我守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你们自己却不守规矩。
她默默等着,可新郎却迟迟不来拜堂。吉时将过,房间里的人低低地唏嘘起来。
她看到几双脚急急地跑出去,很快又回来了,那双脚走到她的身边,把一只咯咯咯的大公鸡放在了新郎的位置。
司仪马上高呼一声:“新郎到——”
迟榕一把掀开了盖头。
“你们少爷难道是死了?凭什么叫我和公鸡拜堂!”
她扯着凤冠摔到了地上,宾客们皆是惊呼。
迟榕目光一扫,却见蒋孟光并不在场,于是喝道:“蒋孟光呢,把蒋孟光给我叫来!拿枪指着我嫁人,现在给我来这一出!?”
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走过来按住她,逼着她往地上跪,迟榕不肯,推搡中,一个下人冲进客厅大喊道:“少爷好像要过去了!”
这人一下子撒开了迟榕,她也顺势扑倒在了地上,摔得狼狈至极,却还是撑起身子骂道:“你家少爷死了,我要回家!”
那年轻人正要跟着下人跑出去,听到迟榕这话,便转头指着她说:“你这种小丫头,换作以前腿是要被打断的!——要不是看在吴清的份儿上!”
说着,他便追着下人跑了出去。
迟榕被几个下人扶起来,事已至此,也没人在乎盖头不盖头了。
她嘲弄地看了看大厅里的一众人,一扭头,便要往外走。
那个叫作小柳的丫头拦住她道:“蒋先生吩咐了,带您去房里。”
迟榕面露凶光:“你们敢再拿一只公鸡来羞辱我,我就敢把这鸡杀了煲汤。”
小柳道:“不会的,我们带您去少爷房里。”
迟榕不善:“你们少爷不是咽气了吗?”
小柳没应,扶着她要走。迟榕也不理会指指点点的宾客,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她在小柳的搀扶下上了二楼,过了一个摆着钢琴的大厅,左边有一间镶着长虹玻璃的小门,许是茶室。
再走过门廊,最终停在一扇双开的、贴着喜字的门前。
左边那半扇门没关,她看到里面人头攒动,还听到蒋孟光的声音,说的是洋文。
小柳轻轻推了门,扶着迟榕走了进去,她们没出声。迟榕坐在一把丝绒沙发里,小柳还为她奉了茶。
迟榕心里舒服了点儿,引着颈子望着人堆,卧室正中的大床围满了人,许是吴少爷躺在那。
一个洋人在和蒋孟光说话,他停了一会儿,人堆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洋人高呼道:“Breath!”
人群一阵躁动,纷纷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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