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景深宋书言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七零,下乡知青拿捏冷面男神周景深宋书言》,由网络作家“朵朵白菜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露了个尖尖的石头,她想着这石头得搬一边去,用尽吃奶的劲把石头撬了起来,才发现石头下还有东西。赫然是半埋土里,灰扑扑的一个坛子。她心扑通扑通跳,左右看一眼,大家都在干活,没人看她这边。她想起了来干活的路上,婶子们闲聊说的一个传言。据说几十年前,村里有个大地主,战乱的时候,把家里的金银分装了十数个坛子,埋在村里各个角落。还说有一只坛子,就埋在她们今天来干活这片荒地。婶子们开玩笑说,大队长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个传言,才开荒这片土地,把地翻一遍,看看传言是真是假。宋书言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她不动声色把石头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以土覆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晚上找机会来挖出来看看,坛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夜色深沉...
《穿书七零,下乡知青拿捏冷面男神周景深宋书言》精彩片段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露了个尖尖的石头,她想着这石头得搬一边去,用尽吃奶的劲把石头撬了起来,才发现石头下还有东西。
赫然是半埋土里,灰扑扑的一个坛子。
她心扑通扑通跳,左右看一眼,大家都在干活,没人看她这边。
她想起了来干活的路上,婶子们闲聊说的一个传言。
据说几十年前,村里有个大地主,战乱的时候,把家里的金银分装了十数个坛子,埋在村里各个角落。
还说有一只坛子,就埋在她们今天来干活这片荒地。
婶子们开玩笑说,大队长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个传言,才开荒这片土地,把地翻一遍,看看传言是真是假。
宋书言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她不动声色把石头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以土覆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晚上找机会来挖出来看看,坛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夜色深沉,屋里呼吸声一片平缓,宋书言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向开着一条缝隙的木轩窗,黑暗侵袭感十足,扑面而来,她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片荒地,离知青点挺远,白日里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胆量晚上一个人来挖宝?
不挖吧,心里痒痒的,不甘心,她太想知道,坛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地主的家财。
想了好一会,她决定拉自己的好闺蜜秦斐下水。
“醒醒!”她下床来到秦斐的床前,轻轻推了推她。
秦斐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满地哼哼,“干啥呢你!”
宋书言忙捂着她嘴巴,“嘘,小声点,起来陪我去一个地方。”
秦斐更不满了,翻了个身不理她,“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多大了,上厕所还要人陪……”
宋书言又推了她一下,“快点起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秦斐清醒了一点,“你现在就可以说。”
宋书言指着屋外,“到外头说。”
秦斐疑惑瞥了她一眼,“干啥呀,神神秘秘的,为什么要出去说?”最后还是磨不过她,认命披了件外套,跟她走出门。
眼看她还悄悄打开知青院大门,招手示意她跟上,秦斐更糊涂了,这是干啥去?
带她去看什么秘密?
捉奸吗?
她抖了一下,不想去,不想看,辣眼睛!
一双腿却是不听使唤地跟上了她。
“说吧,带我去哪呢?”
宋书言压低声音,“去白日开荒那片荒地,我挖到了一个坛子,白日人多,没挖出来打开看看,现在我们去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吧!”
秦斐顿住了脚步,“万一,我说万一哈,万一那是个骨灰坛子,怎么办?多瘆人啊!”
宋书言打了寒颤,“应该,不会吧?”
她狗狗祟祟左右四顾,一阵风吹过,她两条胳膊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去哪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宋书言打着摆子,颤颤巍巍回头,看清来人,才捂着胸口顺气。
没好气地瞪了来人一眼,“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吓了我一大跳!”
秦斐也听着声音特别耳熟。
回头一看,对上了薛怀舟无辜的眼神。
“我听着外头有动静,出门一看,发现你们两个大晚上出门,怕你们出事,就跟上来看看。”
他看了眼四周,浓墨浇筑的夜色下,伸手不见五指。
这两个新来的女知青胆子是真大,这个时候出门。
“说吧,干啥去?”
宋书言和秦斐面面相觑。
薛怀舟抱臂等着两人回答。
宋书言头顶上的灯泡一亮,“跟你有什么关系,干嘛告诉你?”
秦斐扯了扯她胳膊,“书言,要不,咱们带上他去看看?”
宋书言睁大了眼睛,好主意!
要是埋的真是宝贝,她不太介意多一个人分,她有份分一份就行。
左右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去,她还真有点害怕。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没告诉他,她们还怀疑,那坛子或许是个骨灰坛。
薛怀舟对于寻宝,也有几分兴趣。
“那走吧,咱们去看看。”
宋书言走了几步,顿下脚步,“我怎么觉得,除了我们,还有别的脚步声?”
她往后面一看,什么都没发现。
太黑了。
又想起,老人们说过,走夜路不要回头,回头会把肩膀上两盏阳气灯吹熄。
她:“……”好害怕!不敢说。
秦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不以为然,“你听错了吧?”
薛怀舟也停下了脚步,蹙起了眉,确实有脚步声,跟着后头!
他不动声色又往前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喝了一声,“是谁?”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蹭蹭追了上来,不服气地推了一把薛怀舟,“吼谁呢你?路是你家的吗?”
他还上下打量薛怀舟,“我还没说你们呢,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啊呸,不对,是孤男两女,去哪呢?我可认得你,你是大队长的准女婿,张明珠知道你这么厉害,晚上带两个女知青出来玩吗?”
来人赫然是个半大少年,身材单薄,力气却是很大,一下子把薛怀舟推了个踉跄。
“喂,你说话干净点!”宋书言拉着秦斐的手走回来。
少年轻蔑地哼哧一声,“我说话哪里不干净了?你们敢做还不让人说?”
薛怀舟无力地吐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他找了个借口,“宋知青发现自己丢了个挺重要的镯子,我们只是陪她出来找。”
宋书言和秦斐忙点头,“啊,对!就是这样!”
对面的少年明显不好糊弄,他不信,凉薄地掀开眼帘上下扫视三个知青,“骗鬼呢你们!丢了东西不能明天找吗?非要大晚上出来找,这黑灯瞎火的,能找得到?”
薛怀舟清咳一声,看向宋书言,似在用眼神问,被人发现了,还去吗?
宋书言也头疼,这半大孩子谁啊?
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溜达啥?
不怕以后长不高?
还有,他背着啥玩意,怎么感觉像土枪?
好家伙!
她反问,“你谁家孩子呀,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啥?背着啥东西来着?”
周景深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嘴角弯了弯,无声笑了笑。
他果真没有客气,一口气点了六个菜,秦斐听完他报菜名,惊呆了,能吃完吗?
他还回头问宋书言,“你还想吃点啥?”
宋书言忙摆手,“够了够了。”她倒不觉得他过分,救命之恩,请吃一顿饭算什么。
旁边站着点菜的服务员拿着记录的小本温馨提醒,“确定要这些?我们这菜分量很大,点了就不能退哦。”
周景深挑了下眉,“嗯,去通知厨房吧。”瞧不起谁呢,这点菜能吃不完?
服务员离开后,三个人六目相对,周景深主动提起话茬,想问她下乡能适应不?
“你……”谁知才开了个头却被人打断。
“景深哥哥!”
“真的是你呀!”
一个俏生生的女同志甩开同伴的手,蹬蹬蹬跑到他们桌前,惊喜地喊了声。
周景深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不悦地抿紧唇,冷了脸,仿佛刚才的平易近人只是错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薄唇一张,毫不留情地质问,“你谁啊?上来就喊哥哥,冒昧不?”
女同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脸哭着跑了。
她同伴替她抱打不平,一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婷婷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周景深面无表情,“你也滚。”
女同伴恶狠狠瞪了三人一眼,气呼呼追了出去,“婷婷等等我呀!”
秦斐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人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刚才那位女同志长得也不差呀,一句话把人气跑,是怕人家蹭饭吗?
宋书言眨眨眼,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主动搭讪,他居然这样说话。
勇士啊!
一看就是凭实力单身的选手。
白瞎了这么俊俏硬朗的一张脸,还有这近乎完美的身段,好端端的一帅哥,奈何长了嘴。
周景深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再次落到宋书言身上。
宋书言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她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好像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刚才的女同志叫他景深哥哥。
她启唇,“那个……我叫宋书言,她叫秦斐,还没问英雄高姓大名呢?”
周景深淡淡扫了她一眼,“别叫我英雄,怪怪的,我姓周,你可以喊我景深哥。”
宋书言:“……”这是被他所救的福利吗?
她脸上染上薄红,喊哥她真喊不出口,“我还是喊你周同志吧。”
秦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对劲。
这位周同志,好像对书言态度有点不一样。
可是,他同意书言请吃饭耶。
要是对书言有意思,应该不会接受让书言请客的吧?
莫非他单纯就是对请客吃饭的人态度好?
也是,这年头,谁家请客吃饭三个人点六个菜呀。
周同志看在美食的份上,也会对书言态度好点吧。
她试探一句,“那我能喊你景深哥吗?”
对面男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视线再次落到宋书言身上,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可以。”
秦斐:“……”总觉得他答应得很勉强。
周景深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想让喊他哥的人不喊,其他人上赶着喊他哥。
菜上来后,他心情好点了,把炖得软烂的大猪肘扒开,夹了一大块放宋书言碗里,“尝尝这个,这道菜是国营饭店的招牌。”
宋书言看着碗里那一坨有肥有瘦的肉,露出为难的表情,救命,她吃到肥肉就想吐!
对面的冷俊帅哥,请问你的边界感丢了吗?
她忙把自己的碗,和秦斐还没开动的碗换了,并解释,“我吃不了肥肉。”
周景深看她动作,脸都黑了,她是嫌弃他吗?
连他夹的肉都不愿意吃?
听完她解释脸色才和缓了些。
秦斐倒不介意,接过碗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唉,真好吃!书言,这个肥肉也不腻,信我!”
宋书言笑了笑,“我信你,但我真吃不了一点肥肉,我沾点就想吐。”
周景深筷子在大猪肘里挑挑拣拣,扒出一块一点肥肉不沾的肉,放到宋书言碗里。
宋书言扬起笑脸,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谢!”
她捏着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瘦而不柴,确实好吃。
其他菜陆续上来,一顿饭下来,宋书言压根没自己夹过菜,全是他给她塞到碗里的。吃到最后,她捂着碗拒绝,“够了,吃不下了!”
周景深遗憾地结束了投喂。
秦斐咬着一根芹菜,要是她请他吃饭,他会给她夹菜吗?
秦斐也放下筷子后,周景深把剩下的菜一扫而空。
宋书言起身,走去前台结帐。
她伸手一指他们那一桌,“算一下,要多少钱多少票?”
收银大姐抬眼一看,笑着道,“你们桌已经结过账了,那男同志是你对象吗?长得真俊!”
宋书言目光不经意与看过来的他对上,慌乱收回,“不……不是。”
收银大姐一脸你没骗我吧的表情。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位英俊的男同志,一顿饭都在照顾这位同样长得好看的女同志,眼睛还一直盯着人看,都舍不得挪开。
宋书言快步走回桌前盯着他问,“你什么时候结帐的?不是说好我请吗?”
周景深淡定与她四目相顾,“吃饭没有让女同志付钱的道理,我不花女人钱。”
秦斐眸子里星光绽放,果然!
她就说,有情况!
宋书言则伤脑筋,好好好,又欠他一顿饭,还能还吗?
她也不喜欢欠人情。
周景深站起来,理所当然道,“走吧,我还有时间,你们要去哪里?我陪你们去。”
秦斐忙说,“去邮局!”
她不给宋书言拒绝的机会,挽着人往外走,“走吧,书言。”
宋书言欲言又止。
她想说,他没必要浪费自己时间,陪她们去邮局啊。
他到底想干嘛?
看着挺冷,不像是会主动跟女同志打招呼的一个人,又是请吃饭,又是跟她们走。
周景深的目光落到了她们亲密挽在一起的胳臂上,心说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让她这样挽着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路,宋书言恍惚地听着沙沙的脚步声,一个沉稳,一个虚浮。
到了知青院,宋书言径直进了屋换衣服。
周景深不动声色打量这个不大的院子,几间黄泥胚房屋并排而立,左手边也是两间并排的屋子,其中其中一间门口还堆着一小堆泥巴没清理干净的红薯。
有人从屋里走出来热情跟他打招呼,“同志你好!”
还八卦兮兮打探,“你是在跟宋知青处对象吗?”
周景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一点,抿着的唇勾起了一点点弧度,“宋知青跟我是一个大院出来的,我受长辈之托,有空来看看她。”
屋里,宋书言脱下他给披上的外套,外套还残余他干净的气息。
她悄悄红了脸。
赶紧把外套放下,打开行李箱挑挑拣拣,找了条浅蓝色的布拉吉换上。
有点冷,又套了件米白色圆领长袖羊毛衫。
这身搭配让她看起来像朵清纯娇艳的小白花一样,楚楚动人。
她满意地提起裙摆转了一圈。
“啊……啊啾!”
一个突如其来的的喷嚏,破坏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头皮上也很难受。
她没急着出去,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细细擦起了头发。
她莫名觉得,头发湿着出去见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外头,几个知青围着周景深,跟他闲聊。
周景深话不多,但有问必答,简短有力。
贺兰从洗澡房出来,看见院子里来了个身姿笔挺,面生俊朗的军人同志,眼睛一亮。
还没等她高兴,宋书言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位俊美军人同志几步走向她,低头跟她说话。
“出去聊聊?”
宋书言蜷了蜷手指,聊,聊什么?
她浅笑着说了声,“好。”
这时,外头沸沸扬扬,王婆子领着一群人怒气冲冲闯入知青院。
尖着嗓子喊要找宋知青要个说法!
“宋知青,你给我出来!”
“无缘无故踢我下河,没天理了!”
王婆子只听了片面之词的亲邻好友跟着讨伐宋书言,“太不像话了!”
“宋知青怎么能这样呢!”
周景深面色一沉,目光冷冷扫向一窝蜂挤进知青院的一群人。
宋知青也冷了脸,冷笑几声,半分不带害怕的站了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她沉声道,“我为什么不踢别人,只踢你?”
秦斐拖着沉重的木桶落到了最后,好不容易回到知青院,她把木桶往旁边一搁,推开看热闹的众人,走到宋知青身边,叉着腰帮嘴。
“是王婆子先把书言推河里的!”
王婆子狡辩,“我那是不小心!而宋知青踢我是故意的!”
秦斐大声嚷嚷,“什么不小心,你分明是故意的!书言都说了会游泳,不用帮忙。你那光棍儿子还跳下河,一个劲往书言那边游去,搁谁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呢!”
周景深眉目更冷了,眼光如刀,扎向王婆子,以及她那猥琐的儿子。
“误会,都是误会!”张四有缩了缩脖子,假笑着摆摆手。
“干什么呢?”
大队长也来了,“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干啥?”
宋书言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大队长面前,“大队长,你来得正好,王婆子故意推我下河,联合她儿子,想给我设套,这事不给我个满意的解决方案,我要报公安!”
“告王婆子杀人未遂,告那谁意图耍流氓!”她指着张四有,表情严肃又认真。
张四有吓得连连否认,“不是……我没有!”
王婆子一拍大腿,就地坐下,“哎哟,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不活啦!我都一把年纪了,被踢下河,连个说法都要不到!”
“我儿子明明是好心下河救人,还要被人安个意图耍流氓的罪名!”
“老天不开眼啊!”
“专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周景深沉着脸,一身气势压迫力十足,缓缓开口,“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让公安来判谁对谁错吧!”
大队长额头上青筋直跳,忙陪着笑脸说,“不至于,不至于!”
这点小事报公安去,今年的先进他们大队还要不要了?
他也沉着脸看向还在撒泼的王婆子,“你给我闭嘴!”
事情听了个大概,他还没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宋知青不是个挑事的人。
王婆子就不一样了,跟多少邻里闹过矛盾?
张四有也不是什么好人,干活偷奸耍滑,还偷看过他寡嫂洗澡!
因为这事,他嫂子还带着孩子搬到了村里闲置的旧房子。
大队长深呼吸一口气。
大队长在村里还是有点威信的,一句话让王婆子不敢继续造次。
王婆子心有不甘,目光躲闪,琢磨着,怎么才能从宋知青手里讹点钱。
她被踢下河,是事实!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大队长才问宋书言,“宋知青,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王婆子不服了,“我才是受害者!”
大队长无视她。
宋书言摸着下巴琢磨,这事怪恶心人的,她可不想隔三差五来这么一下,必须要点赔偿,要狠点,让村里人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要算计她,可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拿得出赔偿的钱票!
她轻笑一声,“我要王婆子赔我二十块钱!我洗着衣服,她推我下河,我衣服被河水冲走了!”
这也是事实。
她那件衬衫,买的时候花了十八块钱呢!
她只要两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也是念在王婆子初犯,而且当时她踢她下河,出过一口恶气。
若有下次。
她可不会这样轻轻放过她们!
哪知她这么一说,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二……二十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王婆子嗓子都破音了,真没天理了!她被这小贱人踢下河,还要赔她二十?
这小贱人做什么梦呢!
村民们也纷纷对着宋书言指指点点。
“过分了啊!”
“二十块钱,把王婆子家当全卖了,她也凑不出来吧!”
大队长也皱着眉看宋书言,刚想开口说她狮子大开口。
宋书言淡淡瞥了众人一眼,“我被吹走那件衣服,买来就花了二十。”
收拾好屋里卫生,等床板干得差不多,宋书言累得不轻,关上房门,留下一句,“进出记得关门。”
随后合衣躺床上打起了瞌睡。
她是真的困到不行,晚上没睡好,一整晚胆颤心惊。
等她再次醒来,外头沸沸扬扬,热闹得很。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股肉香。
她打开房门出来,就看见灶台两口大锅煮着肉汤,几个小孩围着灶台咽口水。
烧火的婶子赶人,“去去去!一边玩去,等煮熟了人人有份,急啥?”
村民们笑着夸赞,“多亏大生他们眼尖,竟然捡了一头被洪水冲走的大猪回来。”
“可不是!”
“也不知道哪个村养的猪,便宜我们了!”
有个婶子压低声音,“你说等洪水结束,会不会有人来找猪,要是知道猪被我们村吃了,不得赔人家啊?”
“管那么多干嘛!”
“先吃了再说!”
“再说了,这猪都死了,不杀来吃,等着放臭吗?”
宋书言站在房间门口听了好一会,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她走到烧火婶子的跟前,轻声问,“婶子,这头猪是被洪水淹死的吗?”
婶子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一拍大腿,“可不是!还好咱们村猪圈选得位置好,昨晚大队长领着人连夜冒雨加固了猪圈,不然咱们村的猪恐怕也会被冲走!”
宋书言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一锅肉,十分头疼!
这肉,可不能吃啊!
洪水淹死泡过的家禽有毒。
她该如何说服村民们,把整锅肉倒掉?
“婶子,你知道大队长在哪儿吗?我找他有事。”
擒贼先擒王。
这事找大队长出头吧。
婶子抬起头,一脸懵地看了看四周,“大队长?”
“我哪知道大队长在哪?”
宋书言叹气,她只能自己找找。
人多力量大,她回屋里把秦斐和春梅推醒,“醒醒!帮我找一下大队长!”
秦斐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书言,你找大队长干啥?”
春梅半坐起来发懵。
宋书言严肃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大队长,我们分头找找大队长在哪里好不好?”
“拜托了!”宋书言双手合十,央求。
宋书言拉着秦斐出去,在祠堂找了一圈,祠堂很大,因下雨的缘故,左右厢房外头的走廊阴阴森森,好在每个屋子都住了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赶走了宋书言心中的恐惧。
“你们找谁呢?”
见两人每个屋子都探头探脑瞅一眼,有个婶子看不过去,皱眉问她们。
宋书言拉着秦斐站直,礼貌地笑了笑,“婶子,我想找大队长,你知道他在哪吗?”
“大队长没在祠堂!”
“王婆子家塌了,他跟几个兵哥哥帮忙挖墙救人呢!”
有个婶子走过来搭话,“唉,就是劝不听,大队长都去王婆子家几次了,喊她搬来祠堂,她非说雨水淹不到她家!”
“看,出事了吧!”
宋书言五味杂陈,攥紧秦斐的手,扯着唇角笑了笑,“婶子,要是我告诉你们,锅里炖着的肉有毒,不能吃,你们听劝吗?”
几个婶子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
“哎哟,宋知青,别开玩笑了。”
“这肉怎么会有毒呢!”
宋书言敛了笑,沉着脸,郑重的说,“我可没开玩笑,我找大队长,就是想告诉他,洪水淹死的家禽不能吃,吃了会中毒,轻则上吐下泻,还会发烧,严重点还有可能会死人!”
婶子们:“……”
几个婶子沉默了片刻,不愿意相信,“夸张了吧?”
“刚死的猪,新鲜着呢,怎么会有毒?”
“就是啊!”
有个婶子急了,多好的肉啊,宋知青胡说八道的吧!
宋书言叹气,“信不信由你们。”
她跑去灶台,跟烧火的婶子也说了这些有毒。
烧火的婶子也不信。
“去去去!”
“别瞎说!”
有个脾气差点的婶子讥讽,“既然宋知青说这些肉有毒,待会可别吃啊!”
宋书言抿了抿唇,冷笑,“你放心吧,我肯定一口都不会吃,我怕吃了就是人生最后一顿饭。”
路过的村民们听见急眼了,对着宋书言指指点点,“嘿!宋知青,你怎么回事?”
“你说这肉有毒,有什么证据吗?”
秦斐见有几个村民,手指都快戳到宋书言脸上了,拉着她后退几步,看着她摇了摇头,“书言,算了,这肉有没有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信你,我不吃。”
宋书言想了下,“我们去找孟庆伟他们,跟他们说一声。”
“至于你们……”她回头扫了一眼村民们,一双好看的水眸闪过凉薄的冷意。
“爱信不信。”
好言难劝该死鬼。
“走吧,书言。”
春梅也清醒了,从屋里出来,“我知道孟庆伟他们住哪个屋,我带你们去。”
村民们则看见她们的背影,哈哈大笑,沾沾自喜,“这些知青不吃更好,我们还能多分一点肉!”
“就是!”
宋书言她们去了找其他男知青的时候,大队长和一个兵哥哥抬着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王婆子进了祠堂。
“快,谁家找件干净的衣服,给王婶子换上?”
大家嘲笑宋书言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边屋子还能住得下,把人抬这边来吧!”
把人安置好,大队长累得不轻,叉着腰坐灶台旁烤火歇息。烧火的婶子给大队长舀了一碗肉汤,谄媚道,“大队长,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大队长接过碗正要喝。
“等等!”
宋书言跑过来,赶紧阻止。
大队长愣了一下,还是放下凑到了嘴边的碗。
疑惑地看着宋书言。
“这肉汤有毒,不能吃!”
大队长唰一下,冷了脸,表情凝重,气极反笑,“宋知青,你这是说五婶给我下了毒?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五婶连连摆手,瞪了眼宋书言,“宋知青,你可别胡说啊!”
“我怎么可能给大队长下毒!”
“啊呸,不是!”五婶转头看向大队长,“大队长,宋知青可没说我给你下毒,她说洪水淹死的这头猪有毒!”
“哈哈哈!”
“可不是,宋知青可是说了,这几锅肉,她一口都不会吃!”
回知青院的路上,两人几乎又沉默了一路,把人送到门口,周景深停下脚步,“那我回去了?”
“嗯。”宋书言沉沉应了声。
她抬眸目光灼灼看着周景深,想等他走了再进去。
周景深也抬眸看着她,舍不得挪开视线,想等她进门了再走。
对视了良久,宋书言眼睛都酸了,皱眉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
周景深无奈笑了,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后知后觉这个举动有点逾越了,会不会吓到她?
他有那么一丝慌乱,眸光微闪。
“抱歉……”声音低沉悦耳。
宋书言一脸问号?
周景深再次无奈,再次举起手,宋书言下意识躲了一下。
哪知这次他只是挥了挥手,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一句。
“明天见。”
昏暗的天色下,宋书言凝脂般的脸蛋微不可察地红了。
进了屋,宋书言让秦斐去找大队长请假。
秦斐兴奋坏了,“书言,你陪我去!”
贺兰琢磨着,她也好久没请假啦,要不也一起去请假?
她走到春梅旁边,推了推她,“春梅,咱们也请一天假,去镇上玩玩呗?”
春梅心动了一秒,随后摇头,“我就不去了。”去了也什么都买不起。
家里还等着她寄钱票回去生活呢。
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下乡了,家里还给补贴。
有的人从小就要学做饭,做一切家务,照顾弟弟妹妹,下乡还要省着口粮,给家里寄回去。
贺兰心知说服不了她,嘟嘴不高兴了一秒,随后大喊着追上宋书言和秦斐,“等等我,我也要去请假!”
春梅抿了抿唇,落寞地看着三人走远的背影。
贺兰追上去,想了想,她走到另一边,强势挽上秦斐另一边胳膊。
当日宋书言打了她一巴掌,她还记着呢!
哼!
她有心把秦斐拉拢过来,试图孤立宋书言。
她亲昵地挽着秦斐,“秦斐,借村里自行车一天要五毛钱太贵了,我们合借一辆,一人出一半的钱吧?”
秦斐正要说话,宋书言打断,“不用,周同志说,明天他来接我们,明天不用借车。”
贺兰:“……”比不了,比不了一点!
“太好了!”秦斐兴奋地把两条胳膊抽起来,一拍掌!
到了大队长办公室,办公室门关着。
“走,到大队长家去找他。”
三人转道。
张明珠在家门口晾衣服呢,一眼看见昏暗月色下,皮肤白得发亮的宋书言脚步轻快地向她家走来。
她身边两个人,都沦为了陪衬。
她语气不善地朝着来人喊,“喂,你们来我家干啥?”
“来你家能干啥?肯定是找大队长啊!”贺兰抢先怼回去,还用你是不是智障的眼神看张明珠。
张明珠:“……”她眼睛一酸,眼尾泛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一跺脚,都怪她爹,太好说话了,这些知青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看隔壁村的知青,谁对上大队长还有大队长的家属,不是毕恭毕敬的!
大队长一身水汽从屋里出来,“来请假的是吧?条子我写好了,拿好回去吧!”
秦斐笑嘻嘻上前拍马屁,“大队长,您真是料事如神!”
大队长把条子递给她,“行了,回去吧!”哪里是他料事如神,是宋知青早有提醒。
贺兰赶紧跑向前,“大队长,还有我!我也要请假!”
大队长定定看她两眼认人,“贺知青?行吧,进来等着,我拿纸笔写条子。”
他接着问三人,“喝茶吗?”
“不用了!”三人异口同声拒绝。
大队长也就客气问一句,微微点头转身进屋找纸笔。
嘴里念念有词,“放哪了呢?我的钢笔呢?”
外头,张明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她偷偷把她爸的钢笔拿去送薛怀舟,薛怀舟不要,推搡间,钢笔摔地上,笔尖摔断了,薛怀舟说,他想办法买一支赔她。
“明珠,我钢笔放哪了?”
张明珠捏着手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谁、谁知道你放哪了?”
“奇怪了……”大队长找了一圈,没找到。
“算了,去办公室写吧。”
他示意三个女知青跟上。
目送人走远后,张明珠才松了口气。
知青院,薛怀舟在找孟庆伟借钱。
大队长摔坏那支钢笔不便宜,英雄牌的,孟庆伟钱也不够,他皱着眉头疑惑看向薛怀舟,“兄弟,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薛怀舟也没想瞒他,“我把大队长钢笔摔坏了,得赔他。”
孟庆伟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他是为了娶不娶张明珠这事跟大队长发生了争执,才摔坏的钢笔呢。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道,“兄弟,你真勇!”他再次拍了拍他,兄弟,委屈你了!
明眼人都知道,当晚的事有猫腻。
张明珠不过是仗着薛怀舟善良,才讹上了他。
想到张明珠长得也算眉清目秀,又觉得,好像薛怀舟也没多委屈吧?
白送上门的媳妇。
他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好事?
唉,这事闹得。
孟庆伟摇了摇头,张明珠怎么就非要挑上有未婚妻的薛怀舟呢。
这不害人左右为难嘛。
薛怀舟也皱眉,疑惑不解。
不太懂孟庆伟脑补了什么。
他心中叹气,回想起前两天分到的金条,可惜这东西现在不能换钱。
他去哪里整钱,赔大队长钢笔?
半夜,再次失眠的薛怀舟,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山脚下,再次遇上了那个英勇的少年。
他虎躯一震,拦下对方上山的步伐,“你不是答应了大队长,不再独自上山吗?”
秦谨脚步一顿,扯了扯后背的猎枪,想了一下提议,“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山?”
这样他就不算说话不算数。
还有个人帮他扛猎物。
薛怀舟:“……”
“猎到什么我给你分一半。”秦谨淡定又自信地怂恿他。
薛怀舟内心在挣扎。
他一个人能打死老虎,跟他上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缺钱,要不跟上去试试?
秦谨还继续补充,“我有路子把猎物换成钱票。”
薛怀舟不再犹豫,“这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宋书言人麻了,抬头看着贺兰,再次真诚地感叹,“你有病吧?”没第一个喊她,就是欺负人吗?
这时,其他男知青也陆陆续续回来。
宋书言洗了个手,拿起自己专属的碗,“出发!”
跟男知青们照面相迎,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大家虽说同一个院子住着,其实除了刘国柱和孟庆伟,其他人名字和脸她都对不上号。
她大概,脸盲。
四人各自拿着碗到了村头,排队分杀猪菜。
排宋书言前头的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她闲着没事干比划了一下,小女孩到她胸口的位置。
约莫七八岁年纪。
她抱着个缺口的碗,拼命咽口水。
小女孩到底年纪小,活泼好动,站着不老实,喜欢前后左右的看,一回头,看见宋书言,她眼睛一亮。
她记得这个大姐姐!
大姐姐刚进村的时候,她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围观,她给所有孩子都发了一颗奶糖!
这是个大方的姐姐。
于是,张婷婷给了宋书言一个大大的笑脸,“宋姐姐!”
宋书言跟着笑了,抬手摸了摸她枯黄纤细的头发,“你好呀,小朋友。”
张婷婷仰着头,小表情很认真地说,“我不叫小朋友,我叫张婷婷。”
宋书言从善如流改口,“婷婷你好!”她站累了,活动了一下手脚。
望着长长的队伍,嘴里嘀咕,“干嘛不能让人帮领,非要各自来排队,麻烦。”
“这个我知道!”张婷婷小朋友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举起小手。
她抬起头看着宋书言,神情很认真,眼睛很明亮,“啊满伯伯说,只有这样,村里的女娃娃才能吃上肉!”
她还小,偶然听见大队长张满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记住了。
她人生为数不多,仅有几次吃肉,全是村里吃大席的时候吃的。
宋书言精神一震。
原来如此。
起初她还以为,大队长是没事找事,刷存在感故意为难大家呢。
难怪村里人还说,大队长规定了,分到碗里的肉不能带回去吃,必须要在席上吃完。
这是怕带回家,女孩子们分到的肉,会被克扣下来吧。
也不知道大队长是怎么做到,让村里人都遵守这个规定的,刚实行时,一定很不容易吧。
排在宋书言后头的秦斐听见后,也很佩服大队长,像他这样不怕麻烦,愿意照拂弱势群体的人不多。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轮到张婷婷时,拎着大铁勺的厨子并没有因为她是小孩便手抖,跟前头的人一样,给她打了满满一碗连汤带水的杀猪菜。
张婷婷看着碗里大块的肉,咧着嘴笑,也不嫌烫,稳稳端到一边,找了块大石头当桌子,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孩子们不上桌。
大人们则各家搬了桌椅到村头,认识的坐一块。
知青院的桌子也被男知青们早早搬了过来,刘国柱看见宋书言打好菜,向她招手,“宋知青,秦知青,这边!”
知青院有两张桌子,大家随便选的位置坐。
宋书言一看,刘国柱那边就剩两个位置,她脚步一顿,抬脚去另一张桌子,回头跟刘国柱笑笑,“位置不够,我们四个女知青要坐一块的。”
她只觉得手都快被烫熟了,快步走向桌子,把碗放下,手指果然一片通红。
不多时,秦斐她们也入座。
坐刘国柱旁边的男知青胳膊肘捅了捅刘国柱,小声嘀咕,“宋知青是不是看见人薛怀舟长得帅,才坐那边去啊?”
此时坐宋书言右手边的男知青,正是薛怀舟,人长得一表人才,丰神俊朗。
刘国柱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宋书言压根没留意,坐自己隔壁的是谁。
贺兰要跟她换位置,她无所谓,直接跟她换了。
秦斐看不惯,“吃个饭,坐哪不是一样?换啥?”
贺兰不乐意宋书言挨着薛怀舟坐啊。
她很早之前就喜欢薛怀舟,只是听说他在城里有个未婚妻,一直有书信来往,整个知青院的人都知道。
她才没有露出心思。
她也不是要跟薛怀舟有点什么,只是觉得能坐在他旁边,心情都会好几分。
哪知道,她刚跟宋书言换了位置,薛怀舟便被大队长喊走了。
他这一走,直到散场,都没回来。
其他男知青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失踪了不成,也没去找。
直到晚上,到了睡觉的点,跟薛怀舟一个屋的知青说,“薛怀舟还没回来,谁跟我去找找他?”
其他男知青怕出事,听村里老人说,早些年晚上,村里可试过有大虫下山。
大家七嘴八舌回想,薛怀舟最后一次在他们眼前出现,是吃席的时候,被大队长喊走。
“走,去大队长家问问。”
贺兰得知薛怀舟没回来,也跟着心焦。
他会去了哪里?
“我们要不也去看看?”她提议。
其他三人都没兴趣,秦斐打着哈欠,“算了吧,可别人没找回来,轮到你失踪。”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找的,何况男知青不是去找了吗?
她们几个女的,就别出门给人添乱了。
宋书言也这么觉得。
她累得很,倒头便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青院沸沸扬扬。
“出什么事了?”她迷迷糊糊爬起来,见贺兰脸色不好,心里一个咯噔。
莫不是,那个失踪了几个小时的男知青,出了什么事?
秦斐支支吾吾,觉得难以启齿。
天啊!
没想到,薛知青居然是这样的人!
大队长好心请他去家里喝酒,他把人闺女睡了!
宋书言披了件外套起床,听了一圈,懵了,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薛怀舟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跑大队长家里,借酒发疯睡人家闺女呢?
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再说了,大队长为什么单单请薛怀舟喝酒,不请别人?
连知青队长孟庆伟都没请。
她出言制止秦斐,“咱们一知半解的,别胡说。”坏了人家大队长闺女的名节。
秦斐撇了撇嘴,“我可没胡说,是他们在外头嚷嚷的!”
贺兰脸色很难看,觉得看错了人,她一直以为薛知青对他未婚妻情深义重。
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翌日,天不亮,周景深开着吉普车走在乡间小路,突然看见扛着一只傻狍子迎面走来的人,有些眼熟。
后面跟着的少年,也拿着几只毛色鲜艳的山鸡。
“走快点!天快亮了!”秦谨语气不善地催前面的人。
薛怀舟咬牙,“知、知道了!”真当这东西不重呢!没有他,他能把这只狍子扛下山吗!
吉普车停在了两人旁边。
薛怀舟和秦谨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景深摇下车窗,“上车,去哪?送你们一程。”
秦谨警惕地往后退,拔腿要往车开不进去的岔路跑。
见薛怀舟没跟上,还回头恨铁不成钢地吼他,“都什么时候了,把东西扔了快跑啊!”
薛怀舟:“……”这人他认识,要跑吗?
周景深微不可察地勾唇笑了笑,“喊你的小朋友回来吧,我不是来捉你们的。”
“哦。”
薛怀舟把傻狍子往地上一扔,高声朝秦谨喊,“回来!这人我认识,都是朋友!”
秦谨脚步一停,不太相信,不会是骗他们的吧?
还是要给他也分一半?
他眉头一皱,想着,算了算了,破财挡灾。
他不能扔下那个傻知青自己一个人跑,这样不讲义气。
傻知青被他留下了,他能不回去?
最好就是能用猎物收买这人,大不了东西全给他。
就当今日谁也没见过谁。
秦谨沉着脸往回走。
走到薛怀舟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用的家伙!
遇到人不会跑,不会躲!
周景深下了车,打开后车厢,示意薛怀舟把东西放上去。
薛怀舟依言照做。
“上车。”
“哦,好。”
薛怀舟自己上了车,还对一脸警惕的秦谨招手,“快上来呀!”
周景深也目光沉甸甸地看向眼神像狼崽子一样的少年。
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吉普男有人质,秦谨能怎么办?
只能跟着上了车。
周景深一脚踩下油门,再次问,“去哪?”
薛怀舟也不知道,他看向秦谨。
秦谨咬牙,他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他不能说!
周景深看他防备之心如此重,不再勉强他,不愿意说,到镇上让他们下车呗。
这些东西,不用说也是送到镇上的,至于黑市在哪,他还真没有兴致知道。
薛怀舟还在喋喋不休追问秦谨,“你倒是说呀,给我们指路呀!”
秦谨不想说话,深感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拒绝配合。
很快,到了镇上,周景深停下车,“下车吧。”
他也下车,打开后车厢,示意两人把东西拿走。
秦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在问,真让他们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男人的身份!
总之,穿各种制服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会为难人民群众。
直到男人一脚油门车走远了,秦谨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处于封闭山村的他,其实并不能很好分辨,各部门的职能。
这下轮到薛怀舟催他,“这下可以带路了吧?快点!这头狍子太沉了!”
“哦,这边。”
秦谨抿着唇,消瘦的手指有力地提着几只山鸡,步伐匆匆走在前头。
周景深耽误了点时间,进了村,天还没大亮。
他径直把车开到了知青院前面的空地,从车头拿起一包香烟,抽了一根出来,点燃咬在唇间吸了一口,夹在修长的指节。
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精致俊朗的眉眼,利落的碎发。
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着他完美的下颚线,更为他添了几分性感。
一根烟抽完,他开窗通风。
想了想,把车门也打开,这样味道散得快。
宋书言洗漱完出门,一眼就看见他身姿笔挺地站在吉普车旁边,抬头看着天边的朝阳。
许是听到声音,他漫不经心转头,看见是她,唇角弧度上扬。
宋书言也浅浅一笑,轻轻招手,“早呀!”
“我回去喊人!”
“早……”周景深还没说完,她人已经回了屋里。
这时,其他知青也出门上工,路过他,礼貌打了个招呼。
心里疑惑,他是宋知青对象吧?
不是对象,怎么会那么早来找人?
屋里,宋书言摇人,“快快!人在外面等着了!”
贺兰也觉得怪怪的,有猫腻!
不是说只是约好吃顿饭而已吗?
这一大早出门,干啥去呢?
贺兰有眼力见的,拉着秦斐坐到了后座,把副驾让给宋书言。
上了车,宋书言抓着安全带玩,有些尴尬地问,“我们去哪?”
“去国营饭店吃早饭。”
周景深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脚油门下去。
宋书言接着问,“吃完早饭呢?”
周景深反问,“你们想去哪里逛?”
宋书言心想,镇上就那么大,有啥好逛的,他今天要跟她们逛一天吗?
“可以去市里吗?”
周景深点头,“可以。”
后面的贺兰听到去市里,也很高兴,哪怕买不起什么东西,随便逛逛也好。
秦斐则若有所思,她今天是不是不应该请假来着?
她要是不请假,贺兰应该也不会请假,赖上书言。
她感觉自己成了书言和周同志感情路上的拦路石。
可是,她不陪着书言,好像也不太好吧。
孤男寡女,没确实身份,独自出门。
车子走到半路,迎面而来,又是一个熟人。
周景深眸光沉了下来,不动声色看了宋书言一眼,她好像,没有发现。
他叹气,她没有看见,他不能装没看见啊。
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宋书言。
他把车子停下。
宋书言愣了一下,“怎么了?”突然停车干啥。
周景深抿紧唇,下颚轻点斜前方,“那人,是沈渡。”
宋书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与快步走着从吉普车路过的沈渡对上了视线。
“书言?”
沈渡惊喜地喊了一声,又错愕地看向驾驶座的人,不确定地喊,“景深哥?”
周景深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沈渡拧着眉,抿紧唇,书言什么时候,跟景深哥关系那么好了?
看见后座还有两位女同志,他才松了一口气。
是他想多了。
宋书言心里乱糟糟的,有个声音一直在跟她说,看吧,他来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跟沈渡打招呼。
周景深听后顿时心疼起这个不到一个月,比下乡前清减了许多的小姑娘。
下乡就这样,那么多人住一块,想开个小灶都不容易。
考虑到宋天明和沈渡可能要在知青院住几天,吃喝也在知青院。
他跑了好几家,找村里看家的大娘们换了二十来斤糙米,二十来个鸡蛋。
大娘还热情地送了他一大把青菜。
周景深满载而归的时候,沈渡也把水缸挑满。
宋天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面色古怪。
他又看了眼神游一样眼神放空的宋书言,叹了口气。
搞不懂他妹妹到底在想什么。
周景深把东西搁厨房,出来的时候与沈渡视线交接,似有火花闪烁,下一秒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宋天明戳了戳宋书言。
“干嘛?”宋书言一脸茫然。
宋天明压低声音,“你老实交代,你拒绝沈渡,是不是因为周景深?”
宋书言眨巴眨巴眼,摇头否认三连,“不是。”
宋天明不信,但他没再说什么。
因为那两个男人看过来了。
宋书言也暗暗心惊,她大哥说话声音那么小,这俩家伙不会也听见了吧?
她决定给他们找点事干,别让他们闲着胡思乱想,于是提议。
“哥,我们去河里摸石螺吧?”
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河底的大石头,爬满了石螺。
宋天明站起来,“走,带路。”
“等等,我找个东西装石螺。”
宋天明向周景深和沈渡招手,“走了,摸石螺去!”
秦斐和贺兰也跟着去凑热闹。
出了知青院,村里小孩们看他们人多,也跟在后面。
好奇三连。
“你们怎么不用上工?”
“你们去哪玩呀?”
宋书言对待孩子们很有耐心,有问必答,“我们请假了,至于这三个大哥哥,他们当兵的,有假期。”
“我们去河里摸石螺,但你们是小孩,可不能下河,水底可是有河神,专吃细皮嫩肉的小孩!”
小孩子们半信半疑,“河底真的有河神吗?”
“我不信!”
“河底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怎么没看见有河神?”
“河神住在哪?”
沈渡蹙眉,小声提醒宋书言,“书言,封建迷信不可取……”
宋书言压低声音打断他,“停!你跟这些孩子能讲得通道理吗?不吓唬他们,他们跟着下河咋整?”
万一哪天河边一个大人没有,这些熊孩子下河玩,溺水都来不及救。
到了河边。
宋书言看着清澈的河水跃跃欲试,挽起裤腿,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小腿。
周景深慌乱移开视线,不敢多看,沉声道,“你们女同志别下水,水有点凉,在岸上等着!”
声音坚定,不容置喙。
宋书言才不听他的,白嫩莹润的脚丫子飞快划破水面,试探水温及深浅。
她快速把腿收了回来,嗯,是有点凉。
周景深目光沉甸甸地盯着她,盯得宋书言莫名心虚,不敢真的下河。
秦斐也扯了她一把。
凑到她耳边问,“书言,你确实不能下河!你那个,走了吗?”
宋书言脸一红。
岸上的孩子们嘻嘻哈哈,三三两两对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把衣服扒了,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
措不及防的宋书言:“……!!!”
要长针眼了!
河里三个大男人也傻眼了,宋天明忙喊,“宋书言!把眼睛闭上!”
“不对!转过头去,回知青院等我们!”
他捞过一个七八岁小孩,往小孩屁股用力一拍,笑骂,“臭小子,有女同志在场呢!你们搁这扒光衣服耍流氓?”
小孩哥懵懂挣扎,“放开我!”
宋书言郁闷地背过身,蹲在地上生闷气,这些破孩子,干啥呢,她想看哥哥摸石螺好不好!
她脸蛋酡红,可惜了,他们不愧是上交给国家的男人,个个身材练得不错,脱下外套后,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有力。
薄薄的军绿色T恤,盖不住胸肌轮廓,多养眼啊!
她方才不好意思多看,就那么惊鸿一面。
话说回来,还是周景深那张不笑时冷峻攻气十足的脸,更有感觉。
沈渡也帅,她两个都粉了,行不行?
还有她哥,跟周景深和沈渡站一块,竟然也不输分毫。
可能是在记忆里,她哥太熟了,以至于她忽略了他的颜值。
宋书言悄悄回头,瞬间被宋天明抓包,“宋书言!还不回去!”
宋天明简直要被这个妹妹气死,害不害臊?
宋书言望天,小声嘀咕,“有啥不能看的?一群小屁孩而已……”
周景深突然上了岸,拧着眉把宋书言从地上拉起,拽着她往来路走了几步,“听话,回去。”
沈渡见此,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周景深拉着宋书言胳膊,怒气腾腾上升。他忙把手中石螺扔了,把手洗干净,也飞快上了岸。
“周景深!”
“你干什么?”
“放开书言!”
宋书言被周景深铁钳一样的大手拽得有点疼,刚要生气挣开,“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沈渡已经一掌劈过来,要打在周景深手上。
周景深眼疾手快,把宋书言往身后一拉,一只手格挡沈渡单方面的攻击。
然后,宋书言就见两人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
“……”
啊呸!
上头了的男人,哪里听得见外界的声音?
在河里看孩子,防止孩子们溺水,不能专心摸螺的宋天明:“……”
他顿感心累。
秦斐和贺兰也傻眼了。
宋书言简直没眼看,心烦意乱,一手拽一个,“走,我们回去了。”
打吧打吧。
她相信他们有分寸,不会把对方打死打伤。
切磋武艺的两人,一招一式均有破风声猎猎作响。
宋书言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叫武打片!
拳拳到肉。
看得她热血沸腾,恨不得也有这个身手。
太帅了!
宋天明注意到妹妹的表情。
他:“……”更加无语了。
怎么感觉他妹妹变了许多?
怎么变得唯恐天下不乱一样?
沈渡一拳砸过去,周景深用手臂挡住,微微蹙眉,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沈渡正想嘲讽他,却看见宋书言脸色大变地跑过来,喝止他们住手。
“书言,你在看啥?”
“没什么。”
宋书言收回目光,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罐头瓶子当饭盒用,还不止一个人这样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透过玻璃瓶,可以看到饭在下头,酱绿色的青菜铺在上头,用筷子扒拉饭菜极不方便。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有盖子,拧紧饭菜不会撒出来。
两人不急不慢穿过这条街道,又找人问了路,辗转来到化肥经销点。
宋书言捂着鼻子把车停在门口,放慢了呼吸节奏进店。
有一股闻着就觉得有毒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看店的老头可能闻习惯了,不受影响。
他掀开眼皮扫了两人一眼,随口问了句,“要点什么?”
其实内心并不觉得两人是来买东西的,两个小姑娘家,能搬得动化肥?
“有除草剂吗?”宋书言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分开问了句,又重新捂着鼻子。
“没有!”老头答得斩钉截铁。
宋书言扫了眼货架角落,那里不甚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塑胶黑瓶,走过去仔细看了起来,均匀的粉尘把瓶身的字也覆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一看就是农药啊。
老头不耐烦地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是什么!”
宋书言:“……”时代特色了,这属于。
她忍气吞声,扫了眼屋里,想找个破布擦一擦农药瓶,看看都是些什么农药。
秦斐在外面探头探脑,等得不耐烦,“书言,怎么样?”
宋书言朝外头喊,“再等我一会,我看看这堆农药里,有没有除草剂。”
她拿起其中一瓶,仔细辨认上头的字,又用食指把灰尘抹去。
被灰尘掩盖的字露了点胳膊腿出来。
宋书言勉强辨认出,像是个草字。
她继续抹了一下灰。
下一刻,她惊喜万分,就是这个!
她把黑瓶拿到老头跟着问,“这个多少钱一瓶?”
老头淡淡瞥了眼,“一块二。”
宋书言挑挑拣拣,要了五瓶,老头波澜不惊,“六块钱。”
内心却是想,这小姑娘莫不是个傻子,放了两年没人要,只能放着积灰的东西,她一下要五瓶。
宋书言爽快付了钱,老头难得好心,找了个袋子给她,“自己装起来。”
“有水吗?我想洗个手。”
宋书言把农药瓶挂车把上,再次进店问老头。
老头指了指后头角落一扇小门,“里面有水缸。”
角落黑漆漆的,宋书言内心迅速挣扎一番,还是走了进去。
好在,里面并无危险。
她双手滴着水走出来,跟老头道了声谢谢。
秦斐在外头看着车。
见她终于出来了,喜笑颜开,“书言,咱们去吃饭吧?”
“好!”
两人又是一路找人问路,几经波折,去到国营饭店。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服务员可能急着下班,态度极差,很不耐烦地问她们吃点什么。
“赶紧点!墨迹什么!”
宋书言生气也不敢让她发现,怕她往饭菜里吐口水。
忍着气心平气和点了个拍青瓜,鱼香肉丝。
“加一个番茄鸡蛋汤!”秦斐补充。
服务员白眼一翻,从小本本撕下来一张纸,扔下一句,“等着!”
两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方便看车,车筐的大石榴拿了进来,挂在车把的农药也放在了桌子底下。
宋书言百无聊赖喝了口茶,不小心踢到农药瓶,突然想起,这东西有没有保质期来着?
会不会过期?
要是买回去发现过期了,效果不行,她会哭。
实在是跑这一趟太累。
可能她们点的菜简单,菜上得极快。
隔壁桌一对夫妻看见两人桌上的两菜一汤,女人背后蛐蛐,“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哪有来国营饭店吃饭,点几个家里能做的菜的?”
看那盘拍青瓜,青瓜不值钱,菜市场五分钟一大把。
搁国营饭店,这一盘得一毛钱。
“行了,管人家那么多干啥?”隔壁桌的男人不耐烦。
宋书言和秦斐两耳不闻身外事,她们累狠了,饿狠了,猛地干饭。
吃完饭,秦斐问,“来都来了,要不要去供销社逛逛?”
宋书言摇头,“算了吧,累了,逛不动。”
再说,她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秦斐遗憾道,“那好吧,现在回去吗?”
“嗯。”宋书言怕不早点回去,天黑了还没到村里。
秦斐把一半的饭钱粮票递给宋书言,宋书言没跟她客气。
互相不占便宜的关系,能处得更长久。
两人骑上自行车,往来路归去。
秦斐总觉得今日一行很不划算,请假出来,大费周章骑那么远的车,就为了买几瓶农药,图啥啊?
宋书言图啥?
大概是发现修路的队伍,孕妇还不止一个,大家躬着腰,卖力挥舞着锄头,半分不惜力。
汗水掉地上摔成八瓣,都没人有空擦一擦。
太苦了。
孕妇们还比其他人更卖力,生怕被人说出工不出力,是不是想占其他人便宜。
她看不下去。
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干活还不如人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继续干反而是自己占了人家孕妇的便宜。
宋书言就想,几瓶除草剂下去,能不能让大队长工分给大家照常记,省下来的时间给妇女们放几天假?
“不行!这个不行!”
宋书言一提这个事,大队长想也没想果断拒绝。
“为什么?”宋书言气得叉腰。
“你这投机取巧的行为不可取啊!”
宋书言气结,“领导说了,无论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你管我活是怎么干完的,我想办法把大家的活提前干完,为什么不能让大家歇几天?”
因为他不会算!到底省了多少天功夫。
“总之,路修好了,还有其他活等着呢,那谁的诗不都说了么,农家少闲月。”
宋书言哪里愿意啊,自己千辛万苦,骑了一天车才买回农药,还花了六块钱,啥好处没落着。
她一屁股坐在大队长办公室的椅子生闷气,“这样,你给村里怀孕的婶子一人放十天假,算满工分,这样总行吧?”
她跟大队长讲道理,“我买农药花了六块钱呢,这要求不过分吧?”
村里的青壮有手电筒的打着手电筒,没手电筒的举着火把,扛着木棍或锄头镰刀,浩浩荡荡上山寻人。
还喊口号般喊着秦谨的名字。
“秦二流子!”
“秦谨!”
“你在哪?”
“说句话!”
留守村里的妇孺也心焦得睡不着,纷纷打开门遥望远处的山峰。
“哎,这都什么事啊?”
“可别出事啊!”
她们害怕,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上山寻人的时候会遇到野兽,跟着受伤。
“秦二流子真是,害人害己!”
“也不知道秦奶奶把这祸害捡回来干啥!”
知青院那边,宋书言和秦斐装作跟李春梅和贺兰一样,也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出去看看?”
知青院的男知青,也跟着村民们上了山。
大队长面容冷肃,沉着脸走在前头,他左手拿着一把自制的牛角弓,右手捏着箭随时准备搭弓引弦。
箭头磨得铮光瓦亮。
“秦谨!”
“秦二流子!”
村民们的呼声此消彼伏,篝火把大片的山林照成了橘黄色,很亮堂,惊起无数鸦雀小兽争相奔走逃命。
秦谨拖着一只硕大的斑斓大虫艰难前行,见山脚一片橘黄篝火影影灼灼向山上移动,依稀还能听见他们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紧绷着的心弦陡然一松。
有人来找他。
安全了,大虫也有人帮忙抬回去。
他扔下大虫壮硕的后腿,手作喇叭状朝山下喊,“我在这儿!”
“这儿!”
他急匆匆想跟他们会合,回头一看大虫死不瞑目的尸体,又实在舍不得抛下自己艰难得来的战利品。
哪怕抛下它一小会。
他顿住了脚步,咬牙拖着大虫的后腿,继续往山下走。
“我好像听见了秦二流子的声音,是错觉吗?”
举着火把的村民,扭头问旁边的兄弟。
“我好像也听见了……”
大队长耳朵动了一下,不是错觉,人还活着!
“加快速度上山!”
他一声令下,村民们打了鸡血一样,跟着他加快速度爬山。
颇有遇神弑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开路的兄弟,把沿路伸展出来拦路的树枝砍了一地。
“看见了!在前面!”
“好家伙!他拖着的,是老虎吧?”
那身斑斓艳丽的皮毛,错不了!
村民们都惊呆了,这孩子,还是人吗?
才几岁?
孤身一人上山,弄死了一只深林之王?
大队长快走几步,走到秦谨面前,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山林。
倔强的半大少年,捂着脸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打我?”
见着了人,大队长悬了一路的心放松下来,他一把扭过少年单薄的身躯,把他背在身后的土枪卸了下来。
“凭我他妈大半夜的,被叫醒组织人手上山找你!”
“凭这把枪!”
“说吧,什么时候到我家顺的?”
秦谨自觉理亏,垂下头,没再顶嘴。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他们不来找他,他也能把大虫弄下山!
只是需要多费点时间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回想起爬到半山腰,倒霉遇上大虫狩猎,他一阵后怕。
那时他没多想,手比脑子快,哆嗦着把枪上了膛,对着大虫一阵扫射,把子弹打空了,才回过神来。
薛怀舟上来打圆场,“我们先下山吧?”
其他村民们附和,“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有机灵的汉子,招呼了相熟的兄弟上前去抬大虫。
秦谨拦了一下,“我的!”
他清冷的双眸直视大队长深邃疲倦的眼眸。
大队长没好气道,“谁不知道是你的啊?你自己能弄回去吗?你自己能卖个好价钱吗?”
汉子哥哈哈笑了起来。
拍了拍秦谨肩膀,戏谑道,“放心,哥哥们不会吞了你的猎物!”
英武强悍的半大少年,言语间无意的冒犯,汉子们选择了原谅。
秦谨也转过圜来,抿了抿唇,跟大队长说,“我要两百,多余卖的钱,请村里吃饭。”
他再没见识,也知道一只大虫应当不止能卖两百。
大队长点点头,“行,我替你安排。”
第二天傍晚,村头的大锅,又支了起来。
白日里,留守的老幼妇孺对于秦二流子独自一人打死了一头猛虎之事,觉得很难以置信。
天啊!
宋书言想起了一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
她见过这样的少年!
趁着大家都到村口凑热闹,她拉着秦斐回了知青点,进了屋,锁好门窗,把行李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秦斐打着手电筒。
两人开始分赃。
宋书言快速把小黄鱼数了一遍,一共三十八根,一根大概五十克。
两人激动坏了,手都在发抖。
很快,两人把东西分了三份,一份十二根。
秦斐抱着自己那一份,很满足,用眼神大方表示,多出来的两根归宋书言了,毕竟东西她先发现的,理应分不均的归她!
宋书言没跟她客气,把自己那份用衣服包了,塞回行李箱。
剩下属于薛怀舟那份,她找了几张报纸包着,也塞进行李箱,打算晚上找机会交给他。
“砰砰砰!”
门口传来拍门声,“搞什么呀?大白天的,关门干啥?宋书言!秦斐!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贺兰在外头边拍门边喊。
秦斐紧张地把东西藏好,检查一下地面,没有遗漏。
她清咳一声,若无其事走出去开门,“来了。”
宋书言拿着秦斐昨晚用来包坛子的外套,也走出去,先发制人怼了贺兰一句,“敲什么敲?找我们干啥?”
贺兰瞬间忘了追问她们好端端的关门干什么?
她没好气道,“谁找你们了,我找春梅!”
“那你拍门时干嘛不喊春梅的名字?”
贺兰:“……”因为直觉告诉她,春梅不在里面啊!
“春梅呢?”她转移话题。
“不知道。”
春梅被张平安拦住了,她原本打算回知青院拿水桶去挑水。
半路张平安跳出来,“春梅,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春梅想着,经常到他家打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便点头同意,跟他走到无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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